第42章(第2/3頁)

也許考慮到她是第一次學騎馬,銀鞍上還放了一塊軟軟的薄墊子,不知裏面塞了什麽,看起來很蓬松。

裝備好了,朱祐樘卻不急著教她上馬,反而讓她牽著踏雪,緩緩地走兩圈。

牽住踏雪的時候,張羨齡還有擔心,萬一它不給面子,不動,那自己豈不是很尷尬。

事實證明她的想法是多余的,當張羨齡輕輕一拉韁繩,踏雪便走動起來,很乖。

走完三圈,張羨齡越發喜歡踏雪了。

見她與馬兒相處的不錯,可以往下學,朱祐樘便將他禦用的馬兒牽出來。

張羨齡回頭一看,愣住了。好漂亮的一匹馬,纖細高大,毛色近乎與白色與金色之間,鬃毛和馬尾則是濃厚的金色。

“它叫追風。”朱祐樘摩挲著金馬修長的脖子,“今年五歲了,是父皇送給我的。”

“追風可真漂亮。”張羨齡贊嘆了一句。她轉頭看向踏雪,忙說:“我們踏雪也很漂亮。”

踏雪揚起右前蹄,在空氣裏刨了刨,回應一樣。

朱祐樘道:“笑笑,你先看我怎麽上馬。”

他翻身上馬,動作格外利落。

“上馬的時候,一定不能怕,要果斷些。”朱祐樘細細說給她聽,“要是你猶猶豫豫的,馬兒也會心慌。”

朱祐樘仍是從右邊下的馬,過來指導張羨齡:“右手攥韁繩,左手按住馬鞍背,記住,不要拉馬鞍。然後又左腳先踩馬鐙,別踢到馬肚子。”

“來,試一試。”

張羨齡做了一個深呼吸,將方才朱祐樘所說要領在腦海中過了一遍,然後試著上馬。

她心裏其實有些怕,怕驚著踏雪,也怕自己踩空。躊躇間,朱祐樘穩穩地扶住她:“放心,我扶著你。”

等坐在馬上的時候,她握韁繩的手掌心微微有些出汗,但好歹坐穩了。

“不錯,再來一次。”

光上下馬就學了半日,等到張羨齡能夠駕著踏雪小跑時,已到了元宵節。

因今年過年一向從簡,是以鰲山燈景是沒有的,各色宮燈倒有,紅色綠的白色,絹的紗的紙的,一溜子掛在檐下,到夜裏,風一吹,宮燈帶著影子一並搖晃起來,五光十色皆朦朧在淺青地磚上,很好看。

這麽多花燈,張羨齡最喜歡的一盞,是紮成大象外形的。這原是給小皇女小皇子準備的,是燈也是玩具,可張羨齡喜歡,便要了一盞,預備夜裏拿出去玩。

朱祐樘見她選了這盞燈,轉頭問送燈的內侍:“朕記得,從前還有一種兔子燈,底下有滾輪,可以在地上拖著走,如今還有嗎?”

內侍眨眨眼,這種兔子燈自然有,但是……但是是給四五歲小孩子玩的,他們能把大象燈送到坤寧宮來,已是考慮到中宮娘娘年紀小,也許喜歡,可兔子燈,還真沒準備。

“有,自然有,小的這就去拿來。”

張羨齡見了兔子燈,果然更加喜歡,在坤寧宮的金磚上拖著來回走了一圈。朱祐樘也喜歡,但顧及天子威嚴,不好上手。

張羨齡拖著兔子燈走了一圈,回頭見朱祐樘眼巴巴地盯著兔子燈,心裏便猜到了幾分,說來說去,他今年不過十八歲,還是個少年天子。

她於是將兔子燈燈繩塞到他手裏,道:“樘哥哥,這燈是不是壞了?你替我瞧一瞧。”

朱祐樘接過,在地上拖曳了幾步:“沒壞。”

他擡眸,見張羨齡一臉的笑意,反應過來。笑笑是看出我想玩這燈了,他心想,感覺身體變得很輕很輕,像被羽毛拂了一下掌心。

“我小時候,玩過這種兔子燈,因此印象比較深。”朱祐樘向她解釋道,“多年不見了,現在看起來,這燈還是老樣子,沒什麽變化。”

“我懂。”張羨齡眨了眨右眼,一副俏皮樣。

欣賞了一會兒燈,宮人送上元宵來,除了尋常的水煮元宵、桂花酒釀元宵,還有一碟子炸元宵,這是應張羨齡的要求做的。

炸元宵的個頭不大,倒很圓,拇指食指比個圈就能套進去,原本雪白的糯米外皮被炸出顏色,淺黃淺黃的,看著很酥。夾起一個,撮尖了嘴咈嗤咈嗤吹幾口氣,送進嘴裏,最外頭的那一層很脆,往裏還是軟糯,一咬破,黑芝麻的香甜立刻充盈唇齒之間。

張羨齡細嚼慢咽,吃了好久,才吃完了兩個炸元宵,然後忍痛放下筷子。這東西雖好吃,但油重,容易胖,她倘若再吃下去,明天又得多練小半個時辰劍。

算了算了,點到為止就好。

用過元宵,張羨齡與朱祐樘到清寧宮、仁壽宮等宮轉了一圈,與諸位老娘娘說說話、聊聊天。

入夜,張羨齡與仁和、德清幾個公主玩了一會兒花燈,直到天色實在晚了,方回殿休息。

深夜,坤寧宮宮門已經下鑰,忽然聽見一陣很急的叩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