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收割者(5)(第2/3頁)

文鋒和季春月只比他年長幾歲,歷險者們都喊他們作大哥大姐,似乎不僅是因為年紀,而是欽佩他倆的經歷。余洲心頭生恨:他算什麽東西?憑什麽罵人?他知道什麽?

河面上有紙張順流而下。余洲怔怔看著。

——消失的東西去了什麽地方?

他忽然想起離開久久那一天,久久的這個問題。

原來如此。他忽然有種恍然大悟之感:容納各個交雜時空的垃圾的“縫隙”,原來就是他這樣的垃圾,本該抵達的終點。

余洲伸開雙手躺下,自嘲地笑了。

一切忽然間索然無味,他揉了揉眼睛,看著橋洞墻壁上巨大的人形影子。

影子緊貼著墻,正在移動。

余洲又揉了揉眼睛,忽然坐起。

影子從墻壁上流出,一只黑色煙霧構成的手朝他伸來,緊接著,兩顆圓滾滾腦袋自墻壁浮起。

余洲幾乎立刻彈起來。本能令他拔腿就跑。

那怪物的手抓住余洲的腳踝,余洲登時疼得大叫:構成怪物的黑色煙霧有腐蝕性,腳踝皮膚火辣辣地疼,已經破了。

大手把他倒拎而起,四周無人,余洲失聲大喊:“魚幹!安流!!!”

有彩繪玻璃的房子前,文鋒已經離開,魚幹癱在地上,許青原和柳英年蹲著看它。

它顯然是醉得厲害,怎麽戳都起不來,魚鰭在地上有氣無力地拍,聲音糊塗:“哈……啊是的……嘿嘿……”

“它怎麽了?”

柳英年擡頭,姜笑已經來到他們身邊。

“醉了。”柳英年答。

姜笑左右一看:“余洲呢?它不跟余洲呆一塊兒?”

“余洲跑了,見到我和帽哥就跑了。”柳英年推推眼鏡,“他剛剛在這裏跟文鋒起了沖突。”

姜笑也蹲了下來,三人圍著魚幹。

“從文鋒那邊打聽出什麽了?”她問。

“文鋒嘴巴緊得很,而且他不喜歡我們這些新來的歷險者突然跟他套近乎。帽哥沒說兩句話,他就走了,我倆跟著他過來,遠遠地看見他跟余洲打了一架。”柳英年說,“你呢?”

姜笑:“我出馬,當然比你們可靠。季春月倒是挺親切的,問什麽她都說。”

許青原:“其實最好的方法還是說服余洲去跟謝白打聽。”

姜笑:“他倆那氣氛太古怪了。我覺得余洲不樂意跟那人親近。”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後是姜笑把魚幹拎起揣進口袋。

“那,那現在我們可以跟余洲說話了麽?”柳英年問,“你說要裝作生他氣不理他,偷偷打聽信息讓他吃驚,可現在樊醒不見了,魚幹又這副模樣,余洲身邊沒其他人。這樣挺不妥的。”

許青原頂了頂帽子:“我只是提議,沒有強迫你們接受我的建議。再說你們自己心裏不也對余洲的隱瞞有點兒氣麽?”

柳英年很怕許青原,不太敢跟他辯駁,轉了個話題:“飯館裏的人都說文鋒穩重,他怎麽會跟余洲這樣好性格的人起爭執?”

姜笑:“我大概能猜到。”

房子門上的鎖孔還插著鐵絲。

“季春月說,他們夫妻倆最恨的就是小偷。”姜笑說,“小偷偷走了他們最重要的東西。”

“安流!!!”

余洲聲嘶力竭,他被黑色影子倒拎著,兩顆腦袋分別張開大口。日光裏,大口中是一個黑色空洞。

余洲忽然聽見了一個奇特的聲音從大地深處傳來。緊接著,淺灰色藤蔓從河床、河岸破土而出,如有生命一般卷向黑色影子!

影子懼怕藤蔓,立刻松開了余洲。

余洲被人一把接住,他還未來得及看清楚來人,那人已經抱著他的腰就地一滾,躲開了黑影一根大手的攻擊。

樊醒把他護在懷中,一雙眼睛隱隱發紅,警戒著那黑色人影。人影正與藤蔓搏鬥,余洲愣了一瞬,失聲:“出什麽事了?!”

樊醒頭發淩亂,原本長到肩膀並一直用姜笑的小草莓綁起的頭發被削去一半。他額頭、臉頰都是傷,隱隱滲出血來,從衣服的破口能看到胸口與胳膊上的條狀傷口。

“我去狩獵收割者,傲慢原上的收割者已經全都沒了,就剩這一個,逃得特別快。”樊醒嘴角一翹,“順便熟悉一下怎麽用安流的心臟來做事。”

他很中意余洲對自己的關注,撥了余洲頭發一把,低頭飛快說:“我終於明白收割者的本體是什麽東西了。安流不愧是安流,它是收割者的克星。”

話音剛落,一道黑霧激射而來。樊醒帶余洲躲開後,留下一句“仔細看”便如離弦之箭,朝人影躍去。

他的右手化作藤蔓,瞬間又化為一根捏結在一起的淺灰色錐形尖刺。尖刺並不刺入收割者胸口,樊醒足尖在忽然生出的藤蔓上一踏,隨即高高躍起。

收割者的兩個腦袋發出瘋狂嘶叫:腦袋融合了,能吞下數人的黑色大口張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