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第2/2頁)

腳下的大地傳來震顫,東皇鐘發出低沉的嗡鳴。

解彼安飛身刺出狠辣的一劍,打斷了範無懾的靈力釋放,東皇鐘的光芒馬上黯淡下來。範無懾一面與解彼安纏鬥,一面要支撐山河社稷圖巨大的靈力消耗,也不好過。他的臉龐愈蒼白,就愈顯妖異俊美。

上古神寶對靈力的需求就像一彎永遠填不滿的湖,任憑水流湍湍,匯進去也激不起什麽漣漪,所以解彼安馭使社稷圖時,才有被吸走靈力的錯覺,那種感覺會讓人從魂靈深處感到恐慌,他不知道範無懾何以支撐這樣的靈力消耗,此人的天資,實在叫人望而生畏。

解彼安不計後果地進攻,他知道即便拖延下去也未必能等來援軍,大部分陰差都被調派去了對付江取憐和被江取憐放出去的厲鬼。

範無懾被解彼安橫掃而來的劍氣擊飛了出去,後背狠狠撞上東皇鐘,發出“咣”地一聲響,手中法寶險些脫手,解彼安不給他喘息之機,長劍兇猛地追著他的咽喉襲來。

解彼安確實不喜宗玄劍法的歹毒狠辣,但這套劍法作為殺招,也確實厲害,難怪能統治修仙界三百年,他靈力已經所剩無多,必須速戰速決。

範無懾提劍防衛和閃躲,但社稷圖的靈力消耗影響了他的攻守,快一步也慢一步,被君蘭劍擦過脖子,一陣火辣辣地痛,不淺的傷口崩裂開來,血花飛濺。他的眼眸寒芒迸射,那一劍若他躲不及,就會被捅穿喉嚨,這個人真的想殺他,每一招都是殺招,毫不留情地,想殺他!

範無懾只覺痛徹心扉,恨意難消。他攥緊了手中佩劍,注入靈力,奮起反擊,同時山河社稷圖再起光芒,畫卷上小小的東皇鐘跟著晃動起來,而大地為之顫抖。

倆人都已是強弩之末,勝負在此一舉。

解彼安目眥欲裂,兩生兩世,所有的悲憤在這瞬間襲上心頭,讓他生出想要毀滅一切、終結一切的渴望。這些醜陋的仇恨啊,恩怨啊,罪孽啊,邪惡啊,通通都消失吧,都消失吧!他不顧一切的調動靈力,長劍起式,劍走滿月,宗玄劍第八重天,以排山倒海之勢襲向範無懾。

範無懾被解彼安急於置他於死地的攻勢激得怒火攻心,百年來所有的痛苦、絕望、怨恨和不甘都襲上心頭,當宗玄劍第八重天起式,那洶湧而來的殺氣令他渾身寒毛倒豎,他一瞬間回想起了百年前倆人在無極宮的那一場決戰,那一戰,他的大哥也是抱著與他同歸於盡的心思,使出了自己並不能完全駕馭的第八重天。

“宗、子、珩!”意識到解彼安想做什麽,範無懾只覺肝腸寸斷,他眼中一片腥紅,他收攏社稷圖,將靈力匯湧入汀墨,他必須破了這一劍,否則倆人都會死。

同樣的起式,同樣的劍招,同樣強橫的靈壓在天地間狠狠碰撞。

一百年了,當年那場宗玄劍的巔峰對決,毀了大半個正極殿,險些當場要了人皇的性命,這一幕跟當年何其相似,結局是否也會重演?

白光轟閃,炫亮了大半個山谷,巨響之下,龐大的靈壓如同一場席卷大地的颶風,飛沙走石,天地蒼茫,猶如末日災禍在此刻降臨。

最後,白光漸漸暗去,一切歸於平靜。

解彼安半跪於地,一手撐著劍,一手捂著心口,嘴角不住噴湧出陣陣鮮血,目光渙散而灰敗。

“你當年就敗了,今日又敗了。”範無懾勉強站在解彼安身前,他身形微晃,亦是受了重傷,“你在我面前,永遠都是敗軍之將,任我宰割。”

解彼安緩緩擡起頭,只是這一個動作,竟耗盡他的氣力,他張了張嘴,只是留出更多的血,卻發不出聲音,他所有的情緒,都伴著淚水從眼中流瀉而出。

“是你逼我的,為何你一定要逼我傷你。”範無懾抓著山河社稷圖,扭頭看著高聳的、威嚴的東皇鐘,喃喃道,“沒有人可以阻止我,你也不行。”

社稷圖的畫卷再次鋪展。範無懾釋出全部靈力,東皇鐘龐大的身軀開始了足以撼動天地的顫動。

解彼安絕望地伸出手,徒勞地抓向東皇鐘。

師尊,對不起,徒兒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