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2/3頁)

阮氏依依不舍的去了。

衛臻養在榮安堂一事兒,老夫人並未曾開口明言,對外只稱且待養好了再說,眾人也只當老夫人憐惜弱小的七娘子,暫且養在身邊罷了,而染雲居那頭,亦是安安靜靜的,府裏暫且一時風平浪靜,還未曾掀起什麽風浪,或許有,不過是衛臻未曾知曉罷了。

而莊子呂氏一事兒,似乎跟前世一般,風平浪靜的揭過了,只不過,跟前世略有不同的便是,前世莊子裏的管事權落到了呂氏手中,而這一世,因為衛臻的緣故,老夫人做了些幹涉,將榮安堂守院的方申家的派去鎮守莊子。

聽聞那方申家的是個厲害的主,院子裏小丫頭們都有些憷她,她脾氣火爆,嘴皮子利索,行事又確實有幾分能耐,只將榮安堂的後門打點得井井有條,由她鎮守後方,橫豎便是連一只蒼蠅蚊子也甭想打從榮安堂飛走。

“聽聞那方申家的與染雲居那位略有些不對付,想當年她那兒子福泉初到秦管事跟前當差的時候,好像一時不察沖撞了染雲居那位,還被染雲居那位打過板子呢?”

“啊,染雲居那位不是素來以溫柔嫻靜自居麽,尤其是待咱們下人,素來溫和親近,沒有半點架子,怎會如此!”

“我也是聽廚房的媽媽們八卦閑聊才得知的,好像是那位剛入府不久,正懷六娘子的時候了,聽說罰得還挺重的,方申家那兒子生生躺在榻上躺了小半年,好像還落下了病根,方申家的還曾在屋子裏明目張膽的咒罵過那位呢,不過這些我也皆是瞎聽說的,如今人都離府了,往日裏對咱們幾個也算照拂,莫要往外瞎傳。”

“曉得,曉得,不過臨老為兒子謀得了樁這麽好的差事兒,媽媽也算是衣錦還鄉了。”

那莊子有良田數百畝,又種植了棉花地,據說前年還開了半片山頭種植了果樹,如今老太爺過世了,待守孝三年期滿後,家主一行定會隨著搬去京城的,如此,這諾大的莊子背後的光景,如何不惹人眼熱。

兩個小丫頭坐在門口便煎藥邊嘰嘰喳喳。

衛臻聽了個滿耳。

不多時,只忽而伸手往胸口一摸,摸到了一枚牛角小哨子,忽而想起了陳家村的那個土黑土黑的陳閏土來。

在老夫人院子裏的這些日子,衛臻是吃得好,住得好,屋子裏的丫頭婆子一個個麻溜十足,且各個笑容滿面,瞧著和和氣氣的,不像前世太子府裏的奴仆,各個戰戰兢兢,對她如臨大敵。

夜裏衛臻一個人睡,夜裏老做噩夢,夢到前世種種,半夜曾哭醒過幾回,夜裏睡不踏實,白日裏又泱泱的睡不醒,不過又大抵是阮氏不在跟前的緣故吧,衛臻難得有些不大習慣,也有些怕生,醒了一見了人便一臉警惕,此後幾日只緊閉小嘴,一個字也不曾吐露過,那顫顫巍巍的模樣,著實令人心疼,屋子裏的幾個小丫頭皆以逗弄她開口說話為榮,不過,最多,衛臻只轉了轉眼珠子,如何都不開口,往往皆是敗興而歸。

衛臻只待兩個人略有幾分親昵放松的意味,一個是老夫人,一個則是大老爺。

老夫人每日晚間會將衛臻屋子裏的丫頭喚過去細細問話,總是聽著聽著,眉頭就緊緊皺了起來,後來,直接將映虹打發過來伺候,有一回親自過來瞧她,見衛臻如此羸弱不堪,大抵是睡得多了,整個人都睡糊塗了,臉蛋紅撲撲的,去時,只迷迷糊糊的睜眼,然後輕輕拉著她的衣袖喚她姨娘,軟軟糯糯的往她身邊靠。

丫鬟們紛紛驚喜道:“七娘子只認得老夫人,往日裏咱們幾個一個都不敢往上湊,如今,老夫人來了,七娘子不懼怕了,反倒是對老夫人親昵得緊,到底是血脈相連,到底是老夫人的親孫女呢!”

老夫人聞言頓時嘆了一口氣,只將人摟緊了,伸手去探衛臻的額頭,見還有些低燒,便沖眾人道:“待燒退了,將人抱出來走走,不能老在屋子裏歪著了,整個人都歪壞了,這麽著罷,再歇上兩日,往後每日早起抱到我屋子裏來用早膳吧!”

丫頭們對視了一眼,紛紛喜笑顏開的應下了。

至於大老爺嗎,昨兒個大老爺忙完後來榮安堂給老夫人請安,聽到老夫人提及了那麽一嘴,道“是個可憐見的”,忽然間想起了前幾日他抱過來的那個小侄女,便特意繞過來走了那麽一遭,結果,一進屋,便見怕生的小侄女倒是一點兒都不怕他似的,直接一溜煙從被子裏爬了起來,遠遠地,咬著唇,有些歡喜,又有些拘謹的看著他,軟軟糯糯的喚道:“爹爹!”

葡萄似的大眼睛裏亮晶晶的,有些怯意,更多是一臉渴望。

屋子裏的小丫頭紛紛上前糾正著她嘴裏錯誤的喊法,一遍一遍的教著“七娘子,這是大老爺,應當叫大伯,不是爹爹”,可小丫頭就是不改口,認定了他是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