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2/3頁)

好事是,果然,兒子一眼便瞧中了那個阮氏,壞事卻是,不過熱了一陣子,嫌棄人家性子寡淡無味,不過三五月竟然冷了下來,轉眼那然雲居那位出了月子,她手段高超,又被她被哄了去。

對於這阮氏,同是女子,老夫人其實是有幾分憐憫的,尤其,見她方才那副天真幼稚模樣,頗有些感慨,深宅大院,想要獨善其身走到最後,哪個不是被狠剝開過幾層皮,她便是從剝皮抽筋的血肉中一路走過來的,後宅中的女人大多往往人還未老,心便先隨著老了去,瞧著阮氏如今不知世事的模樣,倒覺得有些難得。

尤其,大抵是年紀越大,心便越軟,方才瞅見七娘子那副驚恐萬分,哆哆嗦嗦的模樣,竟然有些瞧不下去,後來,在她的安撫下,跟只小兔兒似的,縮在她懷裏瑟瑟發抖,瞧著那張消瘦憔悴的小臉,細瞧之下,竟與她爹小時候宛若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

她爹老五乃是她晚年得子,剛生出來時受得跟只老鼠似的,差點沒養活過來,便是連老爺都快要放棄了,她憑著母親的毅力與不甘,硬生生的將那只小老鼠拉扯活了,幾乎後半輩子所有的心血全部放在他一個人身上了,可謂是道一聲嘔心瀝血也不為過,打小嬌慣壞了,養成了這麽一副敗壞性子,是她的驕傲,亦是她的恥辱,可是,到底是最疼愛的兒子不是,除了慣著,又能如何。

如今,看著七娘子這小模樣,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似的,果然,當娘的就是欠了兒女的,養一輩子還不夠,還得將他兒女的一輩子。

“這府裏,誰也靠不住,望她經此事後,能夠吃一只長一智罷!”

最後,老夫人緩緩道。

周媽媽聽罷唏噓不已。

這世道女子向來命苦,往往有諸多身不由己。

兩主仆在屋子裏坐了會子,沒多久,映虹丫頭輕手輕腳的出來了,沖著老夫人吐了吐舌頭道:“阮姨娘方才見七娘子額頭摔了,哭得好生心疼。”說罷,學著周媽媽往日裏的模樣,老氣橫秋的嘆了口氣道:“這會兒抱著七娘子睡著了。”

老夫人便道:“今兒個便讓在此處歇著罷!”

說罷,忽而問起了方才在清瀾閣一事兒,映虹一一轉述了,末了,又道:“聽說那呂氏最後被染雲居的人接了去!”

周媽媽聽罷,微微皺眉道:“被染雲居接了去,莫非——”

周媽媽一愣,片刻後,立馬反應過來,到底是府中的老人了,宅子裏這些個彎彎道道本就是她們玩剩下的,哪裏琢磨不出其中的門道,想到這裏,周媽媽不由擡眼瞅了老夫人一眼,想要說道些個什麽,可嘴唇動了動,到底將該說的咽了下去,最終,只喃喃道:“明眼人皆瞧得出來,定是那呂氏作福作威,她此番逃過這一劫不燒高香便罷了,竟還敢奢望莊子裏的管事權,好個不要臉的蠢婦。”

若非染雲居那位從中周旋,若非清瀾閣裏頭那位是個息事寧人的,又若非屋子裏頭那位是個軟弱無能的,換了誰,怕也不會如此順利脫身,如今逃了一劫不趕緊夾緊尾巴閃人,竟還貪得無厭的,想要蹬鼻子上臉,真當府裏一個個皆是睜眼瞎麽?

果然,沒多久,只聽到老夫人淡淡開口詢問道:“方申家的早兩年得了個寶貝大孫子,今年聽說又得了一個?”

周媽媽忙道:“是的,老夫人您的記性可真好。”說著,琢磨著老夫人話裏話外的意思,不由順勢道:“聽聞早兩年方申家的便有意出府回去給小兩口帶帶孫子頤養天年,不過在府中待了大半輩子,又有些得不到離開,說待在老夫人身邊伺候慣了,如今忽然間想要離開,又遲遲下不定決心,也是個念舊的。”

老夫人點點頭,道:“我記著她娘家好像也是那陳家村的?對了,她那兒子如今多大了?也是在府裏當值?”

周媽媽道:“可不正是,她娘家可是地地道道的陳家村人,便是逢年過來,許多村子裏的親戚都來尋她串門來著,聽說大半個村子裏的人識得了,她兒子叫福泉,都二十多了,娃都生了三個了,之前跟在秦管事身邊當差,聽說會寫會念,是個有出息的!”

老夫人沉吟片刻,忽而道:“既然方申家的想要出府養老,回頭你將來喚來,問問她樂不樂意回娘家頤養天年去!”

“樂意,樂意,自然是樂意的,實不相瞞,老夫人,那方申家的早些年便托老奴到老夫人您跟前探過口風,我知曉老夫人您的性子,未曾應承,如今要是得知天上掉了個這麽大的餡餅,可不被砸暈了去,樂意,樂意,自然是樂意的,保不齊還得要燒香拜佛了。”

周媽媽直接替那方申家的應承了。

心道,那方申家的可是個厲害的主,回頭若是回到了陳家村,且有得好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