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敞懷(第2/4頁)

言昳壓根沒想到自己的唇痕,只納悶:……米酒還搞得跟誰跟你搶似的?

言將軍是下定決心也要出兵韃靼,言夫人雖然是個更注重小家的,但知道攔不住他也理解他:“這次不論怎麽說,我們都要跟著去的。涿華都已經二十三了,不可能再只做兵部的文書工作,就因為你的離家,耽誤了他施展抱負。”

言夫人擡杯對雁菱:“雁菱在軍校再怎麽學,也不能有實際戰役更好的老師。既然一家子都是要悶頭在當兵這條路上走到黑的,那真就是死也死一塊去!”

言實無奈:“說這死不死的做什麽!我跟韃靼交手這麽多年,只是此行後路難辦,不是說就會死在戰場上!快呸。”

言夫人盛粥:“咱們家不信那些,你們爺們都能活下來不是靠求神求仙。我也都認了,你不讓我跟著去,我就找皇帝鬧區。好歹我一個誥命夫人,還進不了宮門嗎?”

言實看她盛粥盛出了磨刀霍霍的氣勢,連忙接手:“我也沒說不行,我什麽時候攔得住你啊!”

年輕幾個看這中年夫妻倆鬥嘴,也笑了起來,各自轉頭說話。言昳問雁菱知不知道白瑤瑤如今在韶家過得怎麽樣,言涿華跟元武聊起來兵部某位高官跟富商聯姻,只有山光遠一個人呆坐著,看著手裏的杯子不說話。

……這米酒是不是被言昳下了烈酒?

他怎麽有點…上頭?

後來一家人又移桌去院中賞月吃果子,言昳余光瞧見元武又塞給山光遠一杯酒。他也不知道是膽子肥,還是人已經傻了,竟然在桌邊筆直坐著,只像個廟裏的關二爺。他盯了一會兒杯子,忍不住低頭喝了一口。

言昳明顯看他品了一下,而後又喝了一口。

言昳氣:我可幫你了,你要自己灌自己,沒人管你!

她也不知道山光遠喝了多少,至少言夫人轟他們去睡覺的時候,山光遠看起來還是神色正經能自己走路的。

言昳還是想回去,言夫人卻不舍得她,百般挽留,甚至說明兒早上做豆花米線和炸魚。

言昳咂咂嘴,覺得都住了十來天了,也不差這一天了。

山光遠則住到元武院裏空著的客房中。

輕竹陪著她,言昳也能住的舒服一些。屋裏床鋪都是熟悉的,言昳擦洗之後,拿熱巾子敷著臉,仿佛還沒從夜裏熱鬧歡喜的氛圍裏脫出去,跟輕竹聊問她最近管的察哈爾鐵廠的事情。

倆人把焦炭水洗煉鋼的事,摻著護膚養頭發的事兒,東一錘子西一榔頭的講,也不注意時間。聊到後來主仆二人都坐不住了,輕竹吹了燈,二人一邊睡床,一邊睡榻,都躺著,降下來床帳,偶爾說幾句話。

輕竹忽然困頓道:“真好……在外頭愈發知道二小姐的不容易,總覺得別人都要恨我都要算我。反倒想想,跟您在金陵那幾年,好像什麽事兒都問您就行,我好像個每天樂呵的大傻子……”

言昳枕著露在外頭微涼的胳膊,正要接口,就聽見輕竹那頭傳來咻咻的呼吸聲,顯然已經睡過去了。

言昳半晌,手指敲著背面,懷念的笑起來:“我也想金陵的時候。心野,但是要管的事兒沒現在多,雖然我討厭白府,但也算得上家。李月緹總在小窗前點粉綠燈罩的煤油燈看書。阿遠總在格窗架子前站著,影子會落一個輪廓在屋裏……”

她看著地面上菱格的月光,有種疑是地上霜的閑情,就忽然瞧見一個影子落在地上——

言昳驚得差點捏著被子叫出聲,只是那腦袋肩膀的輪廓,哪怕五年沒見著,她也認出來:是山光遠!

他半夜跑過來做什麽?

耍酒瘋嗎?

言昳氣惱起來,扯上件外衣披在身上,就推開門出去。

還沒跟窗子前站崗似的山光遠說上話,她就聽見遠遠地傳來某種類似於肺癆煙槍吹嗩呐的音調——

她一邊合上門,一邊擰起眉毛來:“這是……?”

山光遠一臉麻木:“元武在打鼾。”

言昳震驚於這嘹亮的可以去葬儀吹悲歌的鼾聲,拈著衣襟裹緊身上,朝山光遠走過去:“所以你睡不著?現在幾時了?”

山光遠穿了件有些松垮的白色中衣,外頭披了一件深藍色暗水紋的長衣,他竟然把手伸到中衣衣領中,在自己胸口的位置一陣摸索。

言昳瞪大眼睛看著他……和他逐漸敞開的衣襟露出來的麥色胸膛,山光遠蹙著眉頭,面帶疑惑的不停摸索,言昳後脖子胎發都要豎起來了,拽了他往院中走了幾步,壓著嗓子炸聲道:“山光遠,你跑我院裏自-摸來了嗎?!”

山光遠溫吞道:“不、我,我找懷表。”

言昳腳後跟跳起來,氣得扥了他薄薄衣襟一下:“你懷表難道不是放在外袍內兜裏了嗎?你穿著中衣,上哪兒找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