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身世(第2/5頁)

她說不出後面那個讓她自己惡心的詞,終於膝蓋一軟,跪倒在地上,垂頭痛哭。

白旭憲腦袋亂了,他吃力的站直身體,伸出手想要靠近李月緹幾分:“月緹、其實我——其實我也……”

李月緹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說出她溫柔倔強的性格絕對不會說出的詞:“滾!白旭憲你給我滾,我不要你的什麽破珍珠項鏈,我不要金銀,我甚至不要你的官職,你的府邸!我從來不在乎那些東西,從來不!我……現在只想要你消失在我面前!”

外頭似乎有仆從聽見了李月緹的聲音,紛紛朝這邊跑來,連言昳也被聲音驚動,快步跑來,又驚又怕的扒在門邊:“大奶奶?”

白旭憲急道:“月緹!月緹——我對你也是這樣的想法,是我錯了,真的是我錯了!”

李月緹擡起臉來,跪坐在地上,失望透頂般輕笑:“是嗎?聽說老太君派人四處嘴碎,說我跑出去了。你聽到了,就讓你的大丫鬟來打探是嗎?你問我出去幹嘛了?”

李月緹半晌從袖中掏出一個嶄新的小瓷瓶,朝白旭憲扔過去,砸在他胸口,滾落在地上。

白旭憲彎腰去撿。

只看到白瓷瓶釉下只有幾個字“祛疤玉露膏”。

白旭憲手有些發抖:“這是……這是……”給他面上的傷痕祛疤用的?

李月緹哽咽著怒道:“走!”

門一下子被推開,先沖進來的是一個面生的少女:“堂姐!你怎麽了!堂姐啊——”

白旭憲有些愣。

堂姐?

少女抱住李月緹,轉頭對他怒瞪。

丫鬟仆人也連忙道:“爺、您這……您不能總是這樣啊!”

白旭憲緊緊將那祛疤膏攥在手心裏,仿佛再也無臉站在這裏,踉蹌大步朝外走去。

言昳暗自松了口氣。

李月緹做到了。

只是她像個太過入戲的演員,跪在書架旁,再也無力氣起身,滿屋只剩下了她的嚎啕大哭。

那陌生的少女抱住李月緹的肩膀,似乎想要安慰她,李月緹卻推了她一下,喊道:“白昳!”

言昳跑過來幾步,擡手驅散了慌手忙腳的仆人,包括那個陌生少女。

少女點頭乖順的退出房間,李月緹對言昳伸出手,言昳看著她布滿淚痕的臉,緩緩靠近她,抓住她的手腕。言昳沒誇李月緹做得很好之類的話,只笨拙的安慰似的晃了晃她手腕。

因為她覺得沒法誇出口。因為李月緹是為了自保才做這樣令她自己惡心的表演。

是,李月緹第一步,要把自己塑造成對白旭憲愛過卻被他深深傷害,後悔失望的妻子。

李月緹用手手背用力擦了擦自己的臉頰,待屋中眾人退去,她仰起哭的泛紅的臉,咧嘴努力道:“我厲害吧。”

言昳也努力笑起來,對上她的笑臉:“……厲害。”

言昳轉臉看向窗外,那個剛剛沖進來叫堂姐的少女,正在院子中。言昳道:“讓她進來嗎?名字你給起好了嗎?”

李月緹扶著言昳的手站起身:“我鄉下堂親確實有個早夭的妹妹,似乎是叫李冬萱,就讓她用這個名吧。看她剛剛那模樣,就知道在白旭憲面前喊我堂姐了,挺機敏也挺入戲的。”

言昳點頭。

當她走出門的時候,就看到那少女拿著掃帚,很會給自己找活幹,正在掃石階下的灰塵。少女擡起眼來,看見言昳,低頭福身一禮。

這少女,或者說剛剛取名叫李冬萱的女孩,有幾分楚楚的模樣,鼻梁嘴唇有李月緹的書卷氣與乖順,眼卻靈動,眼梢有些像言昳。不過跟她們二人的相似都不過兩三分罷了,眉宇之間還是自有倔強英氣。

這是言昳花大價錢買來的。

她之前就讓輕竹去各個人牙子處、花樓跟管事的說,要暫留十六歲到十八歲生的漂亮脫俗的女孩,待時機合適去挑,大價錢買走。

今日白天,跑了幾個地方才挑到了合適的。這女孩還曾經給大戶人家做過一年多的丫鬟,行動舉止不粗俗,也識得一些字,符合李月緹的鄉下遠房表妹的身份。

很好,像言昳意味著像她的生母,又有李月緹的氣質,還有自身的幾分生命力,是讓白旭憲上鉤的極佳人選。

李冬萱對她一禮後,就聽到了李月緹叫她的聲音,她提起布裙,快走幾步,朝屋內走去了。

*

言昳跟打著燈籠回了屋,白府移植了各個時節開花的樹木、灌木,此刻華燈初上,白府人丁雖少,但行走在園中、廊廡下,燈燭暖光,四周景色可謂是珊瑚海般七彩玲瓏、濃綠香花。

言昳最近總是在思索著,輕竹習慣她眉頭微蹙,眼裏放光的模樣。

言昳今日去找券商辦事,哪怕沒有正式露面,都是在轎子中或幕後遙遙指揮,但畢竟擡手按下一個章,便是保證金都幾千上萬兩的生意,也特意穿的清嘉高貴。燕子圖案寬鑲褖領到她下巴頜尖還有一段細嫩脖頸,高領扣下掛著的翡翠墜子隨著步伐微搖,言昳稚嫩的五官因思索顯露出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