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第2/3頁)

顧著兩頭,想想都累。

陳富貴端起米糊又放下來,不知道在想什麽。

廚房裏,陳碸手拿大鍋鏟,翻炒菜籽油裏的紅辣椒。

梁白玉趴在他身後,踮著腳探頭:“好辣呀。”

“你出去。”陳碸看他。

“我不。”梁白玉的鼻尖跟眼尾都泛著生理性的紅,“是不是該放萵筍了?”

“等會。”陳碸炒幾下辣椒,撈到鍋台裏邊的淺黃色瓷缸,手撥開缸蓋,裏面的豬油露了出來。

豬油沒有被挖得亂七八糟,而是從一個角開始的,凹下去了一塊。

旁邊還堆著一點沒吃完的油渣。

陳碸把瓷缸對著大鍋,用鍋鏟將裏面的油渣撥進鍋裏。

油渣被煉得滋滋響。

梁白玉兩只手搭在陳碸胳膊上,下巴靠在他肩頭,意識半混沉的感受生活的味道。

萵筍下鍋的時候,殘留的一點水在鍋裏炸了。

那響動讓梁白玉快閉上的眼撐開一條縫,他用迫不及待的語氣說:“什麽時候可以吃飯啊?”

“現在就可以吃。”陳碸揭開飯鍋,把飯頭的一瓷盆鹹肉端上來,他皮糙肉厚,不覺得燙。

背後的人卻抓住他的手放到他耳朵上,對他說,“燙到了吧,捏捏。”

他照做的捏幾下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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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飯是梁白玉送到陳富貴屋的。

陳碸被要求在門外等著,他一見梁白玉出來,就立刻迎上去,同時也投去擔心的目光。

“你爸睡了,我沒喊醒他,就把飯放床頭了。”梁白玉說。

陳碸進去一看,發現他爸沒睡,眼皮還在動。

他頓了頓,輕帶上門。

院裏傳來笑聲,陳碸尋聲望去。

青年坐在樹下,小黑狗在他面前打滾,像是逗他開心。

陳碸看一眼蔚藍的天和舒適陽光,他搬了個梯子搭墻邊,再回屋打開衣櫃,把去年做的新棉被抱出來。

“幹嘛呀?”梁白玉額頭貼著片樹葉,懶洋洋地問。

“縫被子。”陳碸說。

梁白玉的眼睛頓時就亮了起來:“要在屋頂縫嗎,我也要去。”

陳碸在青年看不到的角度露出點笑。

其實他現階段根本沒心思縫被子,不過是想讓青年能有點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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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白玉爬梯子的時候,陳碸又後悔了,他提著一顆心,“我牽你。”

“我自己會爬。”梁白玉無奈的把手遞過去。

陳碸拉著他柔軟微燙的手:“慢點,別踩空了。”

“你真啰嗦。”梁白玉踩著一節節梯子往上走,皮鞋的鞋底塞著幾顆小石子,這時候怪硌人的,他的指尖撓撓男人黝黑幹燥的手掌,“我在你這住好些天了,之前都沒上來過。”

“屋頂就曬些東西,沒什麽好看的。”陳碸繃緊神經末梢,留意他腳下。

“看風景嘛。”梁白玉的眼前忽然一花,意識全無,等他恢復過來時,發覺自己被一雙肌肉虬結的手臂箍住,耳邊有急促的喘息夾帶呼喚聲。

“沒事……我沒事……”梁白玉蹙了蹙眉心,拍拍男人煞白的面龐,“沒事啊。”

陳碸的嗓子像被利刃掛擦鮮血淋漓說不出話來,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把梁白玉帶到屋頂的,又是怎麽下樓,拿了幾片鍋巴上來。

靈魂出竅了,嚇的。

陳碸坐在屋頂,背部的汗衫有一大片深色汗印,他低著頭,腦子裏有很嘈雜的聲音。

仿佛是誰家在辦白事擡棺起水,嗩呐聲混著哭天撼地,悲戚地叫著親人的名字。

有細嫩的觸感撫上陳碸棱角鋒利的下頜,他側了側頭。

“你怎麽變得跟個小老頭似的。”梁白玉打趣,“本來就不好看,現在更醜了。”

陳碸看清青年瞳孔中的自己,胡子亂糟糟的,眉間川字痕很重,摸樣滄桑又無力,他輕按住青年的臉,往旁邊扳了扳。

然後,

青年的眼裏換成了一抹生機勃勃的春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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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暖陽光也暖。

陳碸把屋頂掃了掃,將新棉被往地上一鋪,再蓋層大紅大綠花色的布,從左上角開始一針一針的縫。

梁白玉躺在軟乎乎的被子上面,視野裏是隨風搖曳的樹枝綠葉,耳朵裏是雞叫聲,偶爾夾一聲狗吠,他左手腕部的膏藥貼幾天前就撕下來了,換成了那條紫色的絲巾。

被他白得能看見青色血管的皮膚和羸弱纖細的腕骨一襯托,那絲巾就顯得跟妖冶的裝飾一般。

陳碸的余光跟著那條絲巾動。

他半夜偷偷解開過,觀察過青年的腺體。

看似是普通的激素異常引起的過敏生瘡長包,他給擦過部隊帶回來的藥了,沒用。

年後陳碸也托去縣城的親戚幫忙找過郵局,還是沒有他的信。

朋友是信得過的,也很有能力。

照現在這情況,最壞的結果是,朋友去年和他通完電話後就出任務了,至今未回,根本沒收到他的膠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