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這片好山好水是大自然給的,養著多個村子。

在陳碸前面的那個護林員是劉家村的,老伴孩子都出意外沒了,他就自己住在深山老林,一幹就是一輩子。

現在他住的小屋被前段時間新增的兩個護林員用了。

那兩人是小尹莊的,年輕時候當過兵,才得了這個差事。他們偷懶不巡山,認為沒必要。

病蟲啊疫情啊什麽的,沒聽過。

最近也不可能會有火災發生,清明節還沒到呢,誰燒紙啊。

所以他們今天在這躺著,明天在那窩著,後天幹脆在小屋裏睡大覺。

難得挑了個日子溜達,碰上了野豬。

他們貪野豬肉,結果兩人一個啃一嘴泥,一個把腰扭了,罵罵咧咧的去了陳家。

中途掰了幾根竹筍帶著,還趕在臨近飯點的時間去。

就是懶得回去刷鍋燒火,想討頓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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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家院門是開著的,門前擺著一張小椅子,上面放著個鐵罐。

啃過泥的那個黑胖村民拿起鐵罐,蓋子一摳,看一眼裏頭說:“荔枝啊。”

他倒出一把塞兜裏,扶著腰的長臉村民也塞了一兜。

大半鐵罐的荔枝只剩個底。

他們既不敲門也不打招呼,直接就進了院子,像是回自己家似的。

“沒人?”黑胖村民啐了一口,拔高嗓音喊,“老陳!我跟王哥來看你啦!”

屋裏沒動靜。

“老陳鐵定在睡覺。”王哥齜牙咧嘴,“胖子,你攙我去他屋。他兒子在外頭帶的那跌打酒,比小店買的厲害多了,我得問他要點擦擦。”

胖子咕嚕咕嚕吃了兩個荔枝,殼扔地上球鞋一踩,“找他討一瓶唄。”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種人,就算心裏頭不樂意,也不會說出來,愛吹牛逼還死要面子。”胖子抖著滿臉油黑的橫肉鄙夷番。

王哥聽完還真打起了小算盤,可他一見到癱在床上的陳富貴,心思就從跌打酒轉到了收音機上面。

閨女想要那玩意兒,老在他耳邊念。

王哥的眼睛往陳富貴枕頭邊的收音機那瞟了好幾眼,都沒注意胖子跟對方說的什麽。

直到陳富貴叫他,他才回神。

“跌打酒在堂屋。”陳富貴說,“就第二個抽屜。”

胖子去拿了跌打酒,王哥趴在床邊,掀了褂子讓他幫忙搓擦。

屋裏都是王哥“哎喲哎喲”的慘叫。

陳富貴把收音機關掉:“你們惹山裏的野豬幹嘛,差那一口?”

“我們可沒招它,是它發瘋頂我們。”胖子說。

“是……是嘞……啊!”王哥趴不住的兩手亂抓。

陳富貴的腿被抓到了,那股力道把他扯得一歪,墊在屁股底下的尿布扭得亂七八糟。他費力的拽了拽,尿布還是沒鋪好。

人廢了,什麽都幹不了。

陳富貴這屋子,有個窗戶是朝著院子的,他就往那瞧。

豬都拱圈門了,它要是會說話,肯定在說“飯呢?他娘的飯呢!”

陳富貴一邊操心圈門的結實程度,一邊在心裏咒罵老詞——老陳家肯定在八百年前欠過梁白玉!

不然也不會讓他兒子把自己搭上,都這個點了還在外頭陪玩。

山裏除了樹就是草,石頭,有什麽好看的!

病鬼一天到晚都不知道安生!

“老陳,你兒子這會兒怎麽不在家?”胖子問。

“巡邏去了。”陳富貴不想多說,“中午了,該回來了。”接著又來一句,“你們留我這吃飯吧,中午咱幾個整兩杯白的。”

胖子跟王哥象征性的推了推就應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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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上茅房的時候,看見了曬在院子東邊的一排衣服。

其中有條純白內褲,布料跟其他的格格不入,一看就是城裏的貨。

是那個Beta。

胖子的眼前浮現了一張過於俊秀的臉龐,和那兩條筆直細長的腿,這麽一想就好像已經聞到了騷味,他兩眼泛光的吞了一大口唾沫,一把拽了內褲去茅房。

不到兩分鐘就出來了。

出來時哼著小曲神清氣爽,用過了的內褲不在他手裏,被他隨便找個地方埋了。

他瞧瞧竹竿上的衣服,風大,少一件也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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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裏的王哥在把玩收音機,問是多少錢買的。

陳富貴捧著缸子,長了個痦子的大拇指在把手上摩挲:“歲數大了,不記得了。”

“看不出來是二手的。”王哥摸著收音機,“挺好……挺好的……”

“什麽挺好?”胖子挺著肚子大搖大擺的進來。

“沒啥。”王哥放下快被他摸燙的收音機,“老陳,你看你兒子還不曉得什麽時候回來,要不我和胖子先把飯煮了?”

“成啊。”胖子扯扯褲腰帶,“竹筍還得泡一會兒……”

話沒說完,陳富貴一缸子茶水就沖他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