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正直的代價(第2/3頁)

“你很堅強,警官先生。可是,如果不是你自己,而是你最愛的人受到傷害,兇手卻逍遙法外該怎麽辦?”

黑暗的正義到底是不是正義?

艾倫覺得內心之中有一個和此刻扮演的角色同時存在的疑問,這個疑問從沒有答案,或者說從沒有正確答案。即使是麥克也無法給出一個合理回答。復仇終究是歸於本能的反應,克服本能又是一件極其艱難的事。

“不能說我一定不會有復仇之心。”克雷爾回答,“但是也許可以讓它發生得從容一點。”

從容的復仇?

艾倫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復仇如果沒有強烈的情緒推動,又如何付諸實施。但這顯然是克雷爾·潘克深思熟慮後的回答,也許他真的就是那樣的人,即使心中充滿仇恨,也不至於失去理智拋棄一切,抱著槍四處追緝仇人,等事情有了一個結果就再也沒有活下去的動力。

“仇恨當然需要一個出口,可出口不是唯一的,盡量找一個安全的出口。”克雷爾說,“我向你保證,一定找出你妻子死亡的真相,在此之前,請盡量不要做出沖動的事,可以嗎?”

“好的。”

艾倫繼續講述他精心準備的故事,說到一半時,辦公室的門響了兩下,還沒來得及等克雷爾回應就被推開了。

“潘克,自由街又出事了,我們得去看看,我在下面等你。”

“好。”克雷爾立刻拿起外套,轉頭對艾倫說:“我有一點急事,我們約在下午再談好嗎?四點,直接來這裏找我。”

“好的,潘克警官。”艾倫站起來,他不會再以馬爾科姆的身份出現,趁著彼此匆匆告別的機會,他“一不小心”踢翻了腳邊的廢紙簍。

“抱歉。”艾倫彎腰去撿撒得到處都是的紙團。

克雷爾也彎腰撿了幾個重新扔進紙簍。

“沒關系,放著我來撿。”

艾倫往堆著文件的辦公桌上瞥了一眼,順手拿走一張寫滿字的便簽。

“他是個什麽樣的人?”麥克問。

回到車裏,艾倫摘掉眼鏡,對著後視鏡照了下額頭的傷口。

“是個普通人。有正義感、有同情心,做著危險的工作,雖然內心也會害怕,但卻表現得很堅強。”艾倫回答,“只是個普通人而已。”

“你額頭的傷怎麽樣?”

“擦到一點皮,沒什麽問題。”艾倫說,“警局裏有個漂亮姑娘替我清理過了,她的手好涼。”

麥克托住他的下巴仔細看了看,傷口在眼角附近,差一點就擊中眼睛。這樣的危險如影隨形、時刻相伴,今後也很難避免。

艾倫抓住他的手指:“你的手就很暖和,是怎麽回事?”

麥克把手掌貼在他的臉頰上問:“依你看,潘克警官會因為家人被殺而化身黑暗騎士嗎?”

“我認為他至少不排斥這個方法,但也不至於自己動手殺人。”

艾倫把偷來的便條粘在擋風玻璃上,又把那張寫著“傑米·卡爾”的紙條放在一旁對比。

“像嗎?”

“一點也不像,每個字母都不一樣。”

“他不是雇主?”

“至少給露比的名字不是他寫的。”

“有沒有可能他找了別人?露比經常會見間接委托人,有些雇主只想躲在幕後不露真面目。”

“間接委托人對露比來說就像傳聲筒和電話,不必重視,因此他不可能特地出門去和對方見面。”

“是不配重視。”艾倫糾正他,“你用詞還是太溫和,以露比的傲慢確實不可能去見一個傳聲筒。”

“所以那肯定是值得他親自見的人。”

“難道還會是他的朋友?”

“他的朋友比我們認為的要多。”

艾倫想了想,雖然露比不怎麽愛和人交往,可既然是人,有正常的社交關系,就難免有一兩個朋友。只不過到底是一個還是兩個,這關系到他的朋友數量有可能翻倍。魯伯特先生不算,艾倫覺得自己也不算,露比屈指可數的朋友中,又有哪一個能讓他走出內麗小姐槍店的大門,特地去見上一面?

“不管怎麽說,剛才那一槍並非克雷爾·潘克認為的常有的事。兇手殺人的方法和昨晚殺釘子費吉完全一致,不是外行人心血來潮的惡作劇,幸虧你反應及時,否則又是一樁命案。”

費吉是傑米的“好友”,無名者可能知道傑米的下落,而克雷爾的妻子又被傑米殺害,所有遭遇殺身之禍的人都和這個叫傑米·卡爾的混蛋有關。可就像艾倫想不到會有人雇傭白獵鷹暗殺這樣的街頭混混一樣,麥克也想不到誰會為了阻止他們找到傑米不斷殺人滅口。

他們尋找的方向正確嗎?

傑米·卡爾是一個巨大的問號,連接著露比、雇主、克雷爾·潘克,以及許許多多與他相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