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圖朕地位尊崇,圖朕文治武)(第3/4頁)

唉,得過且過吧!他扣著她的手不放,她也沒有收回來的意思,就由他握著。只是小心翼翼舒展開戴著甲套的兩指,唯恐一不小心,劃傷了他。

皇帝又慢慢和她說起小時候的事兒,說開蒙時候跟著總師傅練騎射、練布庫,鄂爾奇文的不行,武的卻在行,自己跟總師傅學不會的東西,鄂爾奇一教他就會。兩個人上山下河地排練,應付先帝抽查,完全不在話下。

這就是發小之間的情義啊,這麽好的交情,怎麽忍心糟蹋人家妹妹呢。

只是人來都來了,就算鄂爾奇不明說,背後的深意,大家也心照不宣。

“那位蒙古公主喜歡您嗎?”頤行歪著腦袋問,“她喜歡您這種漂亮的長相嗎?”

皇帝不大好回答,略頓了下才道:“我這樣長相,有姑娘不喜歡嗎?”

頤行啞了口,細想想還真是。當初他跟隨先帝來江南,自己頭一回見他,就折服於他的容貌。十二歲的太子爺已經長得人模人樣,不像管家家和他同齡的傻兒子,還拖著兩管清水鼻涕,小臉兒又瘦又黃。

“那如果人家一味地喜歡您,您又抹不開面子,是不是就得勉為其難給她晉位分?她那麽高的出身,怎麽都得是個貴妃、皇貴妃。”她澀澀地說,低下頭揉弄著手絹,“我撲騰了這麽久,才是個妃來著……”

皇帝當即表了態,“我不會給她晉位分的,這深宮裏已經有那麽多受委屈的女人了,就別再禍害新人了。”想了想道,“不過這事兒還得你來想轍,叫人知難而退,叫人看明白咱們倆才是一對。”

頤行忽然笑了,是止也止不住的歡喜,原本她還想裝端穩,可不知怎麽,笑靨它不由自主就爬上了臉頰。

忸怩,再忸怩一下,“這事兒怎麽能指著我,得您顯得非我不可,人家心裏才明白呐。”

皇帝說也對,“到時候咱們一唱一和。”

頤行問:“那人家到底長得好看不好看呀?”

在一個女人面前說另一個女人好看,橫是不想圓房了啊!皇帝堅定地表示:“蒙古姑娘健美,不是我喜歡的款兒,好不好看的,見仁見智吧。”

這就說得十分模棱兩可了,皇帝也學會了官場上那套,人前說人話,鬼前說鬼話。

反正心頭有脈脈的溫情流淌,這盛夏的天氣裏,並肩坐在涼亭下看雲卷雲舒,那份不驕不躁,那份四平八穩,就算到老了,也緊緊記在心上。

不過爺們的敷衍,有時候也不能太當真。頤行回去之後就開始琢磨夜裏該怎麽打扮,晚宴設在試馬埭,那地方是歷代君王舉行秋A大典之前,精選良馬的地方。這回是考慮蒙古台吉遠道而來,亭台樓閣不適合他們豪放的天性,幹脆在試馬埭辦宴,既可生篝火,又可看燈戲、打布庫。

那樣的地方,再穿金戴銀就不合時宜了,得挑出她最漂亮的行服,至少氣勢上不能輸給蒙古公主。

於是含珍搬出一套蓮青孔雀紋的行服來,領口和箭袖上端端繡著西番花,腰上一整套的蹀躞七事,金燦燦,響當當。

頤行摸了摸火石包和匕首套子,納罕道:“哪兒來的呀?從京裏帶來的?”

含珍說不是,“才剛您上月色江聲請安,內務府打發人送來的,說是萬歲爺下了令兒,專給您預備的。”

頤行明白了,原來人家早就有心讓她和蒙古公主一較高下。男人的虛榮心真是大得沒邊兒啊,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我不要你,是因為我有更好的。

銀朱展開了衣裳,說主兒試試吧。頤行穿上後在鏡前照看,果真這行服處處透出精致來,樣式是行服的樣式,但隆重程度,大約也不輸吉服了。

拿青金石的領約來壓上,發式一絲不苟梳燕尾,看上去既有後妃的尊榮,尊榮裏又透出那麽一股子利落和果敢。臨出門前,腰上配一柄月牙小彎刀,鏡子前一照,耀武揚威的,很好,她得給皇上掙臉!

從如意洲到試馬埭不算遠,中間隔著煙雨樓和澄湖,坐上車轎,一盞茶時候就到了。

下車的時候天黑透了,巨大的草場上已經生起了好幾處篝火。不像從北京來承德,露宿在外的幾晚,大夥兒灰頭土臉湊合駐紮,今天都是盛裝參加,連太後都穿上了行服。想當年先帝秋A之前,每回都帶她上試馬埭挑選禦馬,如今故地重遊,很有一番感慨在心頭。

頤行當然照例陪伴在太後左右,這廂方落了座兒,那廂皇帝便引了鄂爾奇及隨行官員前來行禮。

蒙古台吉是個高壯的漢子,頭上編發,身穿暗紅的寬大袍子,向太後行傳統禮,胸口掄得砰砰響,一面滿滿俯身下去,“蒙古汗臣鄂爾奇,恭請我大英上國皇太後如意吉祥。”

太後笑著讓免禮,畢竟是皇帝幼時的玩伴,當初在宮裏一塊兒呼嘯來去,太後也算看著他長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