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你是不是想侍寢?)(第3/3頁)

頤行聽罷,蓮步輕移了兩下,捧心說:“您的胸懷寬廣,裝不下雞零狗碎的事兒,那裝下一個我,能行吧?”

又來了,簡直是赤裸裸的邀自薦枕席!皇帝牙酸不已,頤行自己也熬出了一腦門子汗。

她本以為就是一個示好的態度罷了,誰知道說出來這麽令人難堪。後來心也不捧了,一手忙不叠地擦汗,擦得多了,皇帝不禁側目,“你流那麽多汗,是心虛還是腎虛啊?”

頤行還能說什麽,難道說自己把自己生生尷尬出了一身熱汗嗎?看皇帝的樣子,也許有些動容了,果然還是老法子最管用,禦花園裏得逞一次,養心殿就不能得逞第二次?

“奴才何至於心虛?就是……”她浮誇地嘆息,把手挪到了太陽穴上,“天兒熱,中了暑氣的緣故,奴才頭疼。”

皇帝出於習慣,差點伸出手來給她把脈,還好他忍住了,只道:“明兒宣個太醫瞧瞧。”

說起太醫,頤行就想起了她的貴人,正愁往後相見機會不多,既然皇上提起,那就順水推舟了吧!

“奴才在宮裏,只認得夏太醫。求萬歲爺賞奴才個恩典,以後就讓夏太醫替奴才診治吧!”

皇帝心道好啊,果然要現原形了,當著正經男人的面,敢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

他哂笑了一聲,“你倒識貨,瞧準了朕的禦用太醫。朕這幾日正好奇呢,夏清川這人孤高得很,一向不肯結交宮女,你是怎麽攀上他這條線,鼓動得他到朕跟前來說情的?”

頤行忽然有種被戳穿的感覺,又不能說夏太醫老是偷摸去安樂堂給人診治,自己是機緣巧合認識他的,那麽只好現編一個說法應付過去,於是邊計較邊道:“有……一回奴才當值,上北五所辦事,中途忽然心慌氣短蹲坐在夾道邊上,那時夏太醫正好經過,順道替奴才診治了一回,奴才這就結交了夏太醫。後來又因幾次找他治傷,漸漸熟絡起來,他在得知我的出身後,很為我屈才,就是……他說以奴才的資質,不該被埋沒在尚儀局,應該有更大的出息,所以才上禦前舉薦我來著。”

皇帝聽得直想冷笑,“夏太醫真這麽說的?”

“當然。”頤行理直氣壯堅持,“要不我們非親非故的,他為什麽在皇上跟前提起我?”

果然女人善於睜著眼睛說瞎話,夏太醫究竟遭遇了什麽,他能不知道嗎?

算了,和她計較這些沒意思,眼下還有更要緊的話要叮囑她,便道:“你如今是後宮的人了,辦事說話要有分寸,這點想必不用朕來告誡你。夏太醫是老實人,一輩子正派,你召他看診請脈沒什麽,但要謹記自己的身份,不可有半點逾越,記住了?”

那是當然,她暗中惦記夏太醫的事兒,必定是要一輩子爛在肚子裏的。可就算晉了位,向往一下美好的感情,也不是不可以嘛。

不過夏太醫在皇上眼裏竟是個老實人啊,頤行嘴上應是,眼睛不由自主朝皇帝望了過去。

說句實在話,夏太醫和皇上真像,從身形到嗓音,無一處不透出似曾相識之感。可要說他們之間必然有什麽關聯,這卻不好說,一個是君一個是臣,一個穿金龍,一個穿鵪鶉。可是若撇開地位的參差……

頤行定眼瞧著,開始設想皇帝蒙起下半張臉的樣子,再把這常服換成八品補服……真是叫人嚇一跳,若說他們是同一個人,好像也沒有什麽可質疑的。

皇帝卻因她的琢磨打量,感到了些許的不安。

他下意識偏過身去,只拿側臉對著她,語氣裏帶著點慍怒,沉聲說:“你做什麽看著朕?從小就是這樣,如今長大了又是這樣!朕有那麽好看,值得你不錯眼珠瞧朕?”

頤行忽地回過神來,暗想自己真是糊塗了,八成是見的男人太少,才會把夏太醫和皇帝放在一起比較。

她訕訕收回了視線,飄飄忽忽地,看向了前殿屋頂的藻井,絞著手卷扭了扭身子:“萬歲爺真說著啦,奴才瞧您,可不就是因為您好看嘛。”一面說,一面又暗遞了一回秋波。

皇帝只覺臉上寒毛都豎起來,她這副模樣簡直像中了邪,明明和夏太醫相處時不是這樣的。

唯一可解釋,是她正在使盡渾身解數勾引他。那扭捏的表情,諂媚的話,無一不在叫囂著“快看重我,快給我晉位”。可她手段不高超,就像那天禦花園裏閃亮登場一樣,處處透出一種令人窒息的造作來。

皇帝深吸一口氣,做好了單刀直入的準備,“不必兜圈子了,實話說了吧,你是不是想侍寢?”

頤行五雷轟頂,忽然噤在那裏,說不出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