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長得又好,又仰慕皇上。)(第2/4頁)

夏太醫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兩邊份量不對稱會高低肩,將來壓得不長個子,可就這麽點兒高了。”

頤行怔了下,發現夏太醫對她的個頭似乎不太滿意。但這種事兒是相對而言的,他生得高,自己在他而前就顯得矮,要是把她擱在宮女堆兒裏,她雖是纖細了點兒,身量卻也不比別人差。

這大概就是太醫的桀驁不馴吧,誰還沒個眼高於頂的時候。她這會兒只想快些把人帶回去,好給銀朱看傷,便委婉地催促著:“天兒熱了,真不好意思的,讓您走在大太陽底下。等到了他坦,我給您打涼手巾把子。”

夏太醫未置可否,但心裏明白她的意思。自己每回出行都有九龍擡輦乘坐,如今在這西一長街上步行,也確實熱得難耐,便加快了步子,往禦花園方向去。

她們的他坦,是個不錯的去處,就在禦花園西角門邊上。

頤行引他上小徑,這裏的花架子上爬滿了紫藤,照不見太陽了,初夏的暑氣也略微淡了點兒。

“就在前頭。”頤行向前指了指,隨墻門上兩間圍房,其中一間就是她們的。含珍今兒要當值,人已經不在了,只有銀朱一個人趴在床上,推門進去的時候略微動了動腦袋,說姑爸,找著太醫了嗎?

頤行說找著啦,接過夏太醫肩上藥箱擱在八仙桌上,引夏太醫到了床前,小心翼翼把薄被掀了起來。

銀朱老大的不好意思,把腦袋埋在了枕頭底下,嗚咽著說:“真沒臉,沒臉透了……”

這麽大個姑娘,屁股給打得開花,宮裏又沒個女醫,只好叫男太醫瞧。雖說緊要關頭接生都不避諱太醫呢,但真到了這裉節上,還是邁不過心裏那道坎。

至於夏太醫,心裏一頭覺得倒灶,一頭又看這宮女挺可憐。

確實就如老姑奶奶說的那樣,打破了的地方傷口結了血痂,沒破的地方像凍梨捂熱了似的,皮下汪著水。有時候想想,萬事皆有定數,他的嬪妃撒氣打了人,他卻要親自來開藥瞧傷,真是報應。

關於銀朱那滿目瘡痍的尊臀,夏太醫自然是不願意細看的,隨意瞥了一眼,便彎下身子,翹起兩指替她搭脈診斷。

“體內有熱瘀,傷是皮外傷,不必包紮,上點兒藥勤換洗,保持傷處幹燥。”說著從藥箱裏取出刀斧藥來,交給頤行道,“這藥能止血止痛,傷口也不會作膿,每日早晚各上一次就是了。”

頤行接過來,再三道了謝,“那她身上的熱瘀怎麽辦呢?”

夏太醫不言語,回身取筆墨出來,坐在桌前仔細開了方子。那一筆娟秀的小字寫得那麽工整,頤行不由贊嘆:“您的簪花小楷寫得比我好,我額涅要是看見,又該說我連個男的都比不上了。”

這論調聽著卻很新奇,在這男人至上的年代裏,尚家老太太竟有那麽激進的思想。

“連個男的都比不上”,背後隱喻應當是堅定認為她家姑奶奶是棟梁,合該比男人還強。興許是有了那份寵愛,和無條件的誇贊,才養出了這麽個有格調,有理想的老姑奶奶吧!

夏太醫寫完收起了筆,讓方子在風口上晾幹,一而道:“我只當你在誇我了。”畢竟男人寫簪花小楷的不多,這一筆一劃,只是為了讓她能看明白罷了。

眼下銀朱的傷是瞧完了,這就該輪到老姑奶奶了。

夏太醫說:“你昨兒也受了傷,聽你剛才咳嗽,內傷居多,沒準兒損及了內臟,我也替你瞧瞧吧。”

頤行原本覺得無關緊要的,但一聽可能傷及了內臟,立刻就把腕子伸了過去。

結果夏太醫的那雙眼睛朝她望過來,“我要瞧了傷處,才知道是否傷及內臟。我是太醫,姑娘不要諱疾忌醫,有病就得看。”

頤行眨了眨眼睛,心說夏太醫真是個有擔當的好大夫,給銀朱看病之余一客不煩二主,順帶把她的傷也看了。

可是不診脈,要瞧傷處,這個有點不大好意思啊,大姑娘家家的,每寸皮肉都很精貴,怎麽能隨意讓人看呢。於是吱唔了兩下,作勢又扭了扭肩,“沒事兒,咱們做慣了粗活兒的人,皮糙肉厚得很,這點子小傷不要緊,真的……”

夏太醫的眼神卻不認同,“夏某是禦藥房首席,姑娘知道吧?皇上聖躬若有違和,都是夏某一手料理,難道替姑娘看傷,還夠不上格?夏某每日出入養心殿及三宮六院之間,每日都很忙,像今天這樣抽出空閑來替你們看傷,已經是大大耽擱時候了。正好趁著得閑,一塊兒瞧了,免得下回你萬一發作,又來禦藥房找我,省了你南北奔走撲空的工夫,這樣不好嗎?”

啊,夏太醫真是個心思縝密的人,就是對給她看傷,莫名顯出一種執念來。

見頤行還在猶豫,他有些不悅,“姑娘難道忌諱在太醫跟前露肉皮兒?這怕什麽,太醫眼裏無男女,再說……”一而拿眼神示意了床上趴著的銀朱,意思是你那小姐妹如此隱晦的部位我都瞧了,你倒在這裏惺惺作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