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她就是唯一

江澈晚上回去之後,其實也有些後悔,感覺自己那話說得太過分了。

他坐到書桌前,就看到玻璃下壓著的一張書簽,一張四葉草做成的書簽。

這還是讀三年級的時候,虞晚送給他的。

當時,科學老師帶著班上一群小蘿蔔頭去戶外認識各種植物花卉,最後領著大家來到一片四葉草前。

老師介紹道:“一般我們看到的都是三片葉子,四片葉子的很稀少。在西方國家,四葉草被視為是幸運的象征。現在給大家半個小時,看看哪個小朋友能被幸運女神眷顧,尋找到一片四葉草。”

小孩子對這種類似尋寶的遊戲都很感興趣,馬上蹲下來,一片葉子一片葉子扒著看。

最後只有虞晚最幸運,找到了一片四葉草,小女孩杏眼彎彎的,笑得特別開心。

其他人羨慕的不得了,這個年紀的孩子,都對老師的話堅信不疑。

老師說四葉草代表著幸運,那虞晚以後一定就會運氣很好了。

江澈看到她小手把四葉草攤開展平,夾進書裏,很是珍重喜歡的模樣。

等到第二天,那片四葉草被做成了一張書簽,送到了他的手上。

隔了八年的時光,小少女甜軟的嗓音仍然清晰。

“江澈哥哥,我找到了四葉草已經很幸運了,現在把它送給你,就把幸運也分給你一半啦。”

江澈盯著這片四葉草的書簽,心裏後悔的感覺更強烈,他沒有再猶豫,馬上出門,準備去虞晚家裏給她道歉。

門鈴按了幾遍,都沒人來開,又等了會兒,他才看見趙阿姨撐著傘回來。

江澈猝不及防被告知虞晚出了車禍。

聞言,他腦子一空,差點站不穩,反應過來之後,一秒也不敢多耽誤,馬上就往醫院趕去。

一路上,江澈心都是提著的。

等見到病床上的小姑娘時,他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湧起深深的自責。

虞晚頭上纏著繃帶,身上也有紗布,他是知道她最怕疼的。

要是自己沒有在她比賽中途離開,又或者沒有對她說那些過分的話,這場車禍就不會發生了。

江澈後悔得想扇自己一巴掌。

“晚晚你沒事吧?”他抓住她的手,擔心地問。

面前的少女有點懵地看著他,愣了兩秒,開始把自己的手往回抽:“你松手,我又不認識你,你別動手動腳的。”

江澈聽到她說不認識自己,整個人都是一呆,想了想,便認為她是在說賭氣的話。

他誠懇道歉:“晚晚,是我不對,我當時不該和你說那麽過分的話,對不起,你原諒我好不好?我再也不會那樣了。”

虞晚莫名又無奈,只能再一次認真重復:“我真的不認識你啊,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可她都這樣說了,他也不松手,還在不停地給她道歉。

那一聲又一聲的對不起響在耳邊,虞晚感覺自己頭又開始疼了。

兩人僵持間,門從外面推開,陸識從走了進來。

陸識怕她有什麽狀況,在醫院樓底下隨便買了點吃的,匆匆幾口吃完就往上趕。

還沒進門,就聽到江澈的聲音,他在給她道歉,陸識神色一下子就冷了下來。

道歉有什麽用?

輕飄飄一句對不起難道就能彌補她受到的傷害,流的血嗎?

見到推門進來的人,虞晚眼睛倏地一亮,趕緊喊:“陸識。”

嗓音輕快又充滿信賴。

陸識走到床邊,沉而冷的目光看向江澈,聲音帶著攝人的壓迫:“松手,她才做了手術,你還想怎麽刺激她?”

江澈也意識到自己行為不妥,手松開,然後就看見虞晚迅速縮回自己的小手,往被子裏一藏。

像是生怕再給他碰一下。

兩個人曾經那樣親密無間,他從來沒有被她這樣抵觸排除過,江澈心裏頓時升起酸澀難言的滋味。

虞晚卻不再看他,小臉仰起,望向身邊的少年:“陸識,他是誰啊?我明明不認識他,他怎麽會知道我名字?”

江澈這下徹底呆了。

情況似乎不是他以為的那樣,看著她額頭上的繃帶,他突然想到另一種可能。

陸識也有些愣。

但很快,他意識到什麽。

低下頭,對上少女信賴滿滿的眸子,他心裏卻不可抑制地生出卑鄙又可恥的竊喜。

“你不記得他了嗎?”

這句話問完,他緊張得呼吸不自覺屏住。

然後就見小姑娘搖了搖頭,誠實道:“不記得。”

醫生很快過來。

他手裏拿著虞晚的腦部CT圖,仔細看了幾遍,又問了她一些問題。

被問到家人好朋友這些事時,虞晚能對答如流,但對於才發生不久的那場車禍,印象卻是特別模糊。

而且,她不僅不記得江澈,連帶著班上很多同學的名字也想不起來了。

醫生沉吟片刻,給出判斷:“她這種情況應該是選擇性失憶,車禍發生時,腦部被撞擊,儲備記憶的功能區受到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