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3/3頁)

時濛突然開口,打斷她的話:“是他自己承認的,不是我報警。”

他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說完便以還有事為由將電話掛斷。

原本有事只是托詞,沒想上午吃過早餐,竟接到了來自警局的電話。

是昨天見過面的警察,問時濛上午有沒有時間,方便的話來警局一趟。

“對於那幅失竊的畫,我們還有沒弄清楚的地方,希望您配合調查。”

時濛有的是時間,便過去了。

到地方,警察給他做了筆錄,全面而細致地了解了給早餐店的那幅畫何時動工,何時畫完,又是何時掛到店裏的墻上。

時濛猜測這次收集的信息,或許將要用來探究那個人的說辭是真是假。

不知他面對警察的盤問是怎麽說的,按目前情況看來,他至少沒反駁時濛的指認,因為警察並沒有追究昨天那番漏洞百出的“證言”。

做完筆錄,臨走的時候,時濛把手中的紙袋遞給警察,麻煩警察轉交,裏面放著疊好的大衣。

警察看上去很忙,合上筆錄本指了指走廊盡頭的審訊室:“人就在裏面,放在門口就行。”

時濛猶豫了下,還是走了過去。

審訊室的門虛掩著,看樣子接班的警察還沒到。

放下紙袋擡起頭,視線剛好透過門縫和稀疏的鐵欄杆,與坐在裏頭的人碰個正著。

血紅的眼睛昭示著一夜未眠,此刻卻目光炯炯地看過來,看得時濛猛地瑟縮,所思所想全被看透一般。

“是來看我的?”

時濛聽見傅宣燎問。

他坐在一把椅子上,身上的襯衫微皺,沒戴手銬,因為頂天立地的堅固欄杆足以桎梏他的行動。

在楓城赫赫有名的傅家掌權人,竟由於涉嫌盜竊被關在囹圄般逼仄的審訊室裏,傳出去又是一樁茶余飯後的笑料。

分明淪落至此,傅宣燎臉上仍掛著笑。

而這種時候,越是膽怯,時濛越是要命令自己不準逃跑。

他指地上:“你的衣服。”

傅宣燎隔著欄杆看向他:“那我的寶貝呢?”

時濛咬了咬牙,想說沒有什麽寶貝,我不是什麽寶貝。

可他不能說,因為一旦出口,便等於承認知道傅宣燎這次來到這裏不是為了看他笑話,而是為了對他好,為了保護他。

他近乎盲目地抵抗著——就算要展開一段穩定、健康的關系,那個人也絕不可能是傅宣燎。

“你的東西我沒碰。”

時濛說完便要走,又聽傅宣燎說:“等一下。”

被叫住的那一刻,壓在時濛心裏的石頭終於有了下落之勢。

他以為傅宣燎該質問了,該發飆了,那麽一切都可以回到正軌,他不用再說謊,不必良心不安,更不必擔心接下來不受控制的發展。

可是傅宣燎沒有。

“院子裏種的花,不要那麽頻繁的澆水,先前下了一周的雨,泥土已經足夠濕潤。”

說的是時濛種在院子裏的金盞花,已經長出半截手指高的花芽。

走道臨窗,晨間稀薄的陽光灑在身上。

身後的傅宣燎用再平淡不過的語氣,說著最尋常不過的話:“那是一種向陽生長的花,和我的寶貝一樣,也不喜歡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