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第2/3頁)

過了會兒,試探著問:“他不送你回去?”

時濛搖搖頭,不是不送的意思,而是,就算他想送,我也要自己回。

江雪不知懂沒懂,反正沒追問,趁好不容易見面問起了時濛最近的生活。

在聽說時濛和街坊鄰居相處得不錯時,她松一口氣,又為其他事擔憂:“早知道當初把房子買在市裏了,真怕你在那兒呆太久,忘了怎麽畫畫,反倒學會一身廣場舞的好本領。”

這話戳了時濛笑點,他彎了彎眼睛,說:“不會的。”

他笑起來眸底水光粼粼,比沒表情時候不知生動到哪裏去。

江雪忍不住看了好幾眼,然後湊過去瞧他拆了繃帶的手,秀眉微蹙,如同惋惜碎了一角的白壁:“這疤應該能去掉吧。”

時濛也看一眼:“去不掉也沒關系。”

“怎麽沒關系?”江雪拍桌道,“要是留了疤,我傾家蕩產也要讓那個時什麽卉在牢裏不好過!”

隨便說說的,畢竟都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

既然提到這茬,江雪順便提一嘴:“其實能這麽快解決,還真虧了那個誰。”

她說沒想到那個誰挺有兩下子,辦事幹凈又效率,也不囿於所謂的情面,先前還以為他是個標準的商人,只會耍滑頭為自家企業謀利呢。

這讓時濛想到那天傅宣燎進到屋裏幫他裝畫架,兩人在島台前的對話。

“不算耍滑頭。”時濛說,“那些是他應得的。”

江雪並沒有幫傅宣燎說話的意思,她只陳述事實,將選擇權交給時濛。

“拋開誤會,那個誰當朋友還是挺不錯的,只是……”

她沒說完,時濛卻大約能猜到她想說什麽。

只是錯過便錯過了,由不得重頭來過。

由於電話通得勤快,江雪的前未婚夫,也就是那個靠吃江家軟飯念完博士開始創業的“青年才俊”又開始追江雪的事,時濛也有所耳聞。

“我們倆這小半輩子也算精彩,這種蹊蹺事都碰上了。”江雪給自己灌一口啤酒,就著剩下的跟時濛面前的易拉罐碰杯,“敬我異父異母卻同命相連的親弟弟!”

時濛不想掃她的興,小抿了口酒,問:“那高樂成怎麽辦?”

江雪笑他傻:“什麽怎麽辦,我又沒說要吃回頭草。”她豎起食指搖了搖,“在一段愛情裏,一切都值得諒解,唯獨理智和算計,不可以。”

江雪喝了點酒就開始口無遮攔,聽說時濛鄰居家有個研究生在讀的年輕人,剛還說傅宣燎人不錯,轉頭又開始攛掇時濛問問鄰居是直是彎。

“照你的描述,我覺得百分之八十……不,百分之九十九,他對你有意思。”江雪笑得揶揄,“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我覺得你不妨跟他試試,感受一把年下的刺激。”

時濛一向主意大,旁人的建議如風過耳,聽完就算。

一頓飯吃到尾聲,江雪撐著腦袋望向窗外:“你知道,我當年是怎麽喜歡上他的嗎?”

她鮮少談及過去,時濛自是不知。

“有一年,我跟我表姐去A大校園裏玩,偶然闖進一片樹叢裏,那裏臨近河畔,有一把長椅,他就坐在那把長椅上,捧著本厚厚的書,聽見動靜,擡頭看了我一眼。”

“只一眼,我就栽了。”

“可是最近我才發現,他再怎麽看我,我都找不回當初的感覺。這大約就是被背叛的陰影吧,我忘不了他說從未愛過我時的樣子,那是我這輩子第一次覺得自尊被踩在腳底下,覺得自己不像個人。”

“還是不夠愛罷了,或者我愛的,只是當年河畔的那道影子而已。”

散席走到外面,涼風吹散迷糊酒氣,氤氳兩頰的紅暈也消散些許。

時濛給江雪打了輛車,分別前,江雪非常市儈地說:“你就坐他車回去吧,就當省路費了。”

時濛沒應,待出租車駛遠,瞥見黑色路虎還停在路旁,未加猶豫地走上前,打開後座車門,把手中的傘丟了進去,轉頭又打了輛車,坐上去,目的地潯城。

這個時間早就沒有大巴通行,兩三個小時車程,就算有空載費,時濛也付得起。

高速公路夜行車輛少,因此很容易從後視鏡裏發現不緊不慢跟在後面的車。時濛假裝沒看見,開車的師傅卻很警覺。

“後面那輛路虎跟一路了,不掉隊也不超車,應該是有意的。”他分析完形勢,問時濛,“小夥子你認識這車牌嗎?”

時濛說不認識,師傅一臉不信。

中途服務站休息,師傅加油,時濛去商店買水,結賬的時候旁邊站著個人,一身潮濕的寒氣還未褪去,打著噴嚏從口袋裏摸出錢夾,時濛付錢時不慎瞥一眼,瞧見裏面透明鏤空的位置夾了張照片。

後半程時濛時不時催促師傅開快一點,倒像坐實了後面有人在追。師傅很上道,下了高速也沒松懈,猛踩油門幾個甩尾,穩穩停在江雪的養老別墅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