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2/3頁)

不過看到被捆住手腳像垃圾一樣扔在地上的人,時思卉的表情松弛下來,甚至露出得意的笑容。

她等著一天已經很久了,先前母親狠不下心處理這個野種,她在時家的話語權又不夠,只好裝好女兒、好姐姐,暗中等待時機。

如今時機成熟,好比忍辱負重的人終於等到翻盤的機會,時思卉心中暢快,這件事本可以交給下屬全權處理,她偏要趕來欣賞,親眼看著憎恨了許多年的人一朝落難。

本來她沒打算出聲,省得留把柄,更不想臟了自己的手,孰料地上被蒙住眼睛的人默默地聽了一會兒,忽然啟唇道:“時思卉。”

被點名的時思卉愕然,下意識倒抽氣。

這讓時濛更加確認自己的判斷,他輕輕一笑:“果然是你。”

片刻的慌亂過後,時思卉很快平靜下來。

既然已經被知道了,也就沒有再隱藏的必要,她拖過被下屬擦幹凈的椅子,在時濛面前不到兩米處坐下,蹺起腿,居高臨下地俯視趴在地上螻蟻一樣的人:“說吧,是誰通知你今天開股東大會?”

時思卉的發問無疑驗證了時濛的猜測。想著幾乎被他遺忘的股份卻被所謂的家人如此惦記,時濛又笑了聲。

當他挑釁,時思卉示意一旁的保安動手。

重重一腳踹在時濛胸口位置,他猛地往後滾了半米,仰面朝天倒在地上。

“再笑啊?”時思卉怒道,“看你還能笑到幾時!”

向來不知循規蹈矩為何物的時濛便放聲大笑起來,哪怕嗓音沙啞,牽起胸口的痛令他咳嗽不止。

許是因為平日裏獨來獨往對所有人都視若無睹,時濛這一笑把時思卉弄得愣住。

她站了起來,意在觀察這個人是不是真的瘋了似的上前,腳尖踢了踢他的胳膊,被時濛突然的彈跳嚇得連連後退。

“瘋子,你這個瘋子!”

時思卉氣壞了,再度示意保安給他點教訓。

時濛被扯著前襟從地上拉起來,雨點般的拳頭肆無忌憚地落在他身上,與悶重的擊打聲同時到來的是皮肉被碾壓的痛。

可時濛最是擅長忍痛,連悶哼都壓抑在喉嚨裏。時思卉也怕打出個好歹,急問道:“你說不說?”

時濛被打得又翻了個身,面朝下咳出一口帶血的唾沫。

他還是覺得可笑,覺得這件事荒誕得沒道理。

他再度挑釁時思卉:“你猜。”

時思卉急於得到答案,便真猜了:“是時懷亦?”說完她便推翻了這個假設,“老頭子就知道以和為貴息事寧人,應該不是他。”

時濛大口大口喘著氣,不承認也不否認。

“那是傅宣燎?”

聽到這個名字,時濛動了一下。

看出他對待傅宣燎的特別,時思卉志在必得地蹲下來,靠近時濛,捏著他的軟肋道:“可惜不可能是他啊,他現在正在集團頂樓的會議室裏,幫著我媽媽奪回你手中的股份。”

身體又一顫,時濛緩慢地擡起頭,由於眼睛被蒙住,只能茫然地看向聲音來源,無意義地張了張嘴。

“你不信啊?”時思卉掏出手機,點開通訊錄,“不信我讓他說給你聽。”

傅宣燎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在中場休息。

“會開得怎麽樣了?”時思卉在電話裏問。

“挺順利的,和你們設想的差不多。”傅宣燎說。

“那就好。”時思卉心情不錯,語調都帶幾分輕快,“這回麻煩你了。”

傅宣燎“嗯”了一聲,似乎沒什麽想說的。

時思卉轉換話題:“那這件事,時濛知不知道?”

沉默片刻,傅宣燎說:“不知道。”

“我還以為你會告訴他呢。”

“我為什麽要告訴他?”為了反駁,傅宣燎語氣略顯急躁,“這個結果是他咎由自取。”

“是啊。”時思卉笑道,“他毀了多少人的幸福,活該落得如此下場。”

電話掛斷之後,傅宣燎很長一段時間都處在煩悶中。

明明說服了自己不再糾結,然而想到時濛得知股份被奪走後可能的反應,傅宣燎實在很難痛快起來。

即便如此,他也絕不會承認擔心時濛是因為喜歡。

兩個人在一起待久了,難免會產生一些看不見的牽絆。習慣是個可怕的東西,它會蠶食人的理智,讓人全憑條件反射做出令自己鄙夷的行為。

就像雜技團裏的動物,會為了討一口吃食,不斷重復某個它自己都不了解意義的動作。

只要離開就好了,通過一段時間的戒斷,再根深蒂固的習慣也可以被拔除。

這樣想著,傅宣燎松了口氣,強迫自己不再去想那個人。

不想他身上的傷,不想他獨自一人抽煙的樣子。

也不再想他會不會哭,會不會難過。

因此一個小時後接到時濛的電話,出於抗拒,傅宣燎下意識的反應便是掛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