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2/4頁)

想到上周加班晚歸,時濛竟大老遠跑來他公司,不顧阻攔硬闖辦公室,傅宣燎就頭疼不已。

不過這麽鬧騰,總比拿生命開玩笑的強。上回他接到母親的電話,以為時濛真的不行了,開車趕回去的路上闖了好幾個紅燈,險些把自己的命搭進去。

傅宣燎擱下筆,擡手捏了捏眉心:“也就這裏能安靜點。”

高樂成拿起手機:“我讓樓下多派些人守著,給你多爭取幾分鐘安靜。”

其實倒不是害怕回家,只是近期太忙,難得清靜,加上最近手頭在辦的事與家裏住著的那個人有關系,傅宣燎不想看見他,怕分心。

“我看你是怕自己心軟。”高樂成一語中的,“雖說時二少不靠股份吃飯,但是這種事總有點背叛的意思,如果時二少是那種眼裏容不得沙子的人——”

“那敢情好。”傅宣燎接話道,“趁早讓他死心,省得麻煩。”

高樂成將信將疑地看了他幾眼,本想說點什麽,到底沒開口。

關系再好的朋友最好也別摻和對方感情上的事,人家自己都剪不斷理還亂,外人攪混水說不定更糟糕。

他便將話題扯了開去,問和時家母女合作的事。

“她們不是說得到了集團裏元老們的支持嗎,還把你拉進去幹什麽?”

傅宣燎閉目養神,低聲道:“世家大族裏難保沒幾個存有異心的,萬一他們當場變卦改口,傅家的任務就是兜底,填補這個變數。”

“難怪。”高樂成提醒道,“你可要小心,別給自己惹一身腥。”

傅宣燎“嗯”了一聲,不再言語。

後半夜,傅宣燎的手機又響了幾次,還是被掛斷了。

高樂成看一眼日歷:“明天周六,工作也處理得差不多了,不打算回去?”

經他提醒,傅宣燎也打開手機看日歷,一看就是好幾分鐘,目光落在那個日期上,好半天,眼睛都沒眨一下。

高樂成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笑說:“怎麽,沒想到周六來得這麽快?”

傅宣燎卻笑不出來,哪怕是故作輕松。

良久,他才慢吞吞地收回視線:“不回了,去趟公墓。”

“公墓?”

窗外雨聲淅淅瀝瀝,一年一度的梅雨季總是來得悄無聲息。

“明天……”傅宣燎面上沒什麽表情,嗓音卻低了下去,“是時沐的祭日。”

(下)

七月的第二個星期六,時濛習慣性地在紙質日歷的SAT上用紅筆畫了個圈。

昨天給傅宣燎打了十個電話,他都沒接,時濛有些不安。

這份不安在打開窗簾,看到外面在下雨的時候短暫地消失了一會兒。

時濛不喜歡下雨天,所以如果不安是來自這裏,他反而放心了。

仔細想想也確實沒必要不安,畢竟他有的是法子讓傅宣燎回來。

白天,時濛畫畫,和蔣蓉一起做飯。自從他來到這個家,做飯阿姨上門的次數都少了,他單方面認為這是個好現象,至少證明他在被這個家慢慢接納。

等傅宣燎的父母都接受了他,就容不得傅宣燎本人不接受了。

這個傳統的觀念源自楊幼蘭的灌輸,當年她就是這樣理直氣壯地告訴八歲時濛:“只要你身上流著時懷亦的血,他肯接你回家,就容不得旁人不接受了。至於他們心裏痛不痛快,我管得著嗎?”

出於對不愉快記憶的逃避,時濛很少想到母親,冷不丁通過一件事聯想到一回,還心有靈犀般地接到了來自母親的電話,自是驚惶。

按下接通把手機放到耳邊,一聲悶雷同時響起,時濛手一抖,手機險些掉下去。

“怎麽這麽久才接?”電話那頭的楊幼蘭才不管他什麽情況,責怪完就劈頭蓋臉下達命令,“木木又不見了,你快去找找,尤其你家周圍,它可能又跑回去了。”

時濛沒告訴她自己搬出來的事,這裏的“你家”指的是時家。

傅家位於市中心,離時家足有二三十公裏遠。

外頭還下著雨。

時濛唯恐跑空門耽誤時間,想盡量把情況了解清楚:“它是什麽時候跑出去的?附近都找過了嗎?給它做的名牌,有給它戴……”

“我說它不見了,讓你去找你就去,哪這麽多廢話?”不知怎麽了,楊幼蘭在電話裏的聲音發著抖,“我的木木,我怎麽能不擔心?”

時濛愣了一下。

楊幼蘭方才的語氣,讓他想起了住在時家的那個女人,在提及喪子之痛時的反應。

“都怪你,都怪你沒好好照顧我的木木,自從回家之後他就總是到處跑,心都野了。”

時濛幹咽一口唾沫,還是茫然。

他好像察覺到了什麽,卻又抓不到頭緒,不可思議的念頭剛剛浮起,又被悶重的雷聲捂了回去。

“你去給我找,我不管,你快出去給我找!”聽不到電話那頭的回應,抓狂的楊幼蘭歇斯底裏地喊,“要是敢再讓我的木木死一次,我就拿你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