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2/3頁)

傷口碰到藥水,痛覺神經再度繃緊,傅宣燎皺眉道:“這話你該問他。”

時思卉抿了口酒:“也是,你都提出解約了。”

兩人各懷心思,沉默一直持續到傅宣燎包紮好傷口,合上藥箱。

怕來不及,時思卉先開口試探:“你沒忘了我弟弟吧?”

從法律上說她有兩個弟弟,不過傅宣燎知道此處的弟弟指的不可能是樓上那位。

傅宣燎擡眼看她,似在用眼神問她什麽意思。

時思卉卻了然般地笑了:“要是忘了,怎麽會提解約……原來我問了句廢話。”

想起上回,也是在這裏,連狀況都差不多,一個喝酒一個拿傷藥,當時互相防備著,誰也不敢透底說真話,如今解約的事被放到台面上,倒是消除了不必要的顧慮。

傅宣燎不否認便是默認,時思卉放心大膽地透露:“當年我弟弟病危的時候,他也做了骨髓配型,你還記得嗎?”

即便不想提及那段灰暗的日子,傅宣燎還是仔細回想了:“嗯,不是說沒配上嗎?”

“醫生說,骨髓配型的最佳情況就是親兄弟姐妹之間的全相合移植,所以我和他是第一批做配型檢查的,可惜我沒配上。”

“他……不是也沒配上?”

“應該沒有吧。”

“應該?”

“因為我們誰也沒看過他的化驗報告。”時思卉忽然笑了一下,似在嘲諷,“我的配型結果過去這麽多年,現在還在我媽那兒收著,他的結果只有我爸口頭的一句‘不匹配’,你說這事是不是挺有意思?”

傅宣燎皺眉:“可是如果配型成功,沒道理不救。”

畢竟不是腎移植這種會對捐贈者的身體造成較大損耗的手術。

“是啊,所以我說應該沒配上。”時思卉嘆了口氣,“但是化驗單被藏起來這事,一直是我媽的心頭刺,她總覺得我爸隱瞞了什麽。”

隨著這番敘述,傅宣燎也陷入思索。不多時回過神來,舉重若輕道:“你們的家事,告訴我幹什麽?”

時思卉舉起酒杯,在空中做了個幹杯的動作:“這不很快我們就是一邊的了嘛,提前透個底,順便表達一下誠意。”

關乎人命,傅宣燎並不覺得有意思。

但是這件事成功在他心裏紮了根,更堅定了他要和時懷亦單獨見上一面的想法。

然而時懷亦這周更忙,電話都是助理接的,打過去不是在開會就是在休息,比總統還日理萬機。

倒是李碧菡主動聯系他,問要不要來家裏坐坐。

思及上回被拉攏沒談出結果,傅宣燎稍加猶豫後道:“還是換個地方吧,萬一再碰上什麽狀況。”

這便代表有得談,李碧菡在電話裏笑著說:“還是你考慮得周到。等下回你時伯父在家,我再好好同他說說解約的事。”

雖然誰都沒明說,但都知道雙方互需助力,即將達成合作。

回家時父母問起來,傅宣燎把這件事大致說了,蔣蓉嘆氣道:“現在能在你時伯父面前說上話的,也只有你李姨了。”

傅啟明卻有些不贊成:“他們的家事你少摻和。上回我們談得好好的,時家也松口了,再等上些時日,合同自會解除。”

傅宣燎問:“再等,等多久?”

傅啟明眉宇深鎖,答不上來。

“我等不了了。”傅宣燎說,“等了四年多,夠久了。”

之前告訴時思卉他忘了,其實並非全然是謊言。

昨晚他躺在床上,閉著眼睛回想,發現自己真的連時沐的樣子都記不清晰了。

這份關於遺忘和食言的危機感,令傅宣燎第一次正視時間的可怕。

時間可以沖淡回憶,麻痹人的神經,甚至可以造出一場幻境,使人不自覺沉溺。

如今他驚醒過來,回想之前的四年他渾渾噩噩地過,像習慣丟人一樣習慣了每個周六,何嘗不是一種墮落。

急於逃離的傅宣燎,在春節前的最後一個周六,又被時濛以一幅畫威脅,不得不趕到時家,心情自是差到極點。

鋪了深藍色床單的大床上,傅宣燎扣著時濛的下巴,眼中的怒火像要燒出來:“這麽多年了,還沒膩嗎?”

時濛自下而上地看著他,被壓得很疼,卻露出一個沒有溫度的笑:“沒膩,永遠不會膩。”

寒冬夜晚,室內外溫差大,窗戶玻璃上凝結一片濕漉漉的水汽。

傅宣燎近乎粗魯地用指腹搓揉時濛的唇,直到血色初顯,寒涼變為灼燙,才換了地方,摩挲他左胸肋下的火焰文身,時而兇蠻時而狎昵。

其實時濛已經記不清做文身時的感覺了,疼還是不疼,興奮還是期待。

做完之後他遮遮掩掩藏了一段時間,沒讓傅宣燎看見,雖然後來還是被發現了。

不過那又怎麽樣呢,反正傅宣燎已經跑不掉了。

“就這麽喜歡我?”像是看出他心中所想,傅宣燎口不擇言地問,“我都把你的畫燒了,你還想被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