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可有送信來?”……(第2/3頁)

畢竟他在這小小的典獄房裏,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大的官兒,即便是有,也是早已淪為階下囚的。如今眼前的這位,可朝廷新貴,皇帝身邊兒最得寵之人,瞧著或許比他還要小兩歲,奈何已是三品大員了。

前幾日他還聽見上頭的幾位爺議論,這沈謙之不久或許便是次輔了。

當真是虎父無犬子,沈夔用了十八年爬上去的位置,他這兒子不足八年便要上來了。

沈謙之頓了一瞬,還是緩緩坐了下來,幽深的視線落在了桌上的那杯茶盞上。

官差瞧見,忙要上前將它收起,卻見沈謙之伸手將它拿了起來,他便只得躬身退了下去。

沈謙之舉著手中的茶盞,指腹輕輕摩挲著,仿佛上頭還有她的溫度。

“孟珒的殺人罪名尚未定下來,他便還是敦肅王世子,私下不得動用重刑。”沈謙之目不轉睛的盯著茶盞,口中卻淡淡的說道。

“小的們萬萬不敢,”官差恭謹的回道,“……小的去給大人沏一盞茶來?”

他瞧著沈謙之只一味的盯著那盞茶,便說道。

沈謙之輕咳了一聲,終是將那茶盅放回了桌上,兀自起身忙外走去,官差忙不叠的將人送了出去。

衛辭正候在外頭,見沈謙之出來忙接了上去,正要問問有何要緊差事要親來這裏,忽而思及,方才分明見懷儀郡主從這裏走了出去,便也不欲再問了。

倒是沈謙之先開了口:“可有收到淩霄酒樓來的信兒?”

衛辭頓了一瞬,不由微微蹙眉,什麽信兒?

半晌,他才輕拍了一下腦袋,回道:“……沒有。”

“罷,走吧。”沈謙之說了一句,便緩緩朝轎子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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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妱回了王府,路過穿廊時,見孟沅正坐在院子裏的石桌前,桌上擺著一個精美的琺瑯花瓶,她手中捧著一大束梅花,正饒有滋味的插著花。見孟妱回來了,怔了一瞬,忙折身向後頭走去,走了兩步,又踅回身來將桌上的花瓶也拿走了。

孟沅並未回自己的房間去,而是來了杜氏這裏,她一進門便將花瓶與一大束紅梅都遞到了丫鬟手中,搓了搓手,向爐子旁走去:“娘,她竟這麽快就回來了。”

杜氏擡起頭來,放下了手中的針黹,問道:“她瞧見你了?”

孟沅聳了聳肩,低低的應了一聲。

“哎喲,我都教你別出去了,這會子了,你就莫要惹得她心煩了。你爹只讓你跪了一會會兒便起來了,這讓她瞧見了,不又是多出來的事!”杜氏嘆了一口氣,指責道。

手已烤的熱乎了,孟沅又將腳也湊至爐子旁,努著嘴回道:“那又如何?左不過就是救不出來人,那也是她的親哥哥,又不是我的親哥哥,幹我何事?”

聞言,杜氏心內當真生了氣,氣自己怎的生了個如此糊塗的女兒,順手將手裏的布料抓著打了她一下。

誰料孟沅雙腳騰空正烤著火,她這一打,孟沅的雙腳直直的往炭火裏去了。

“啊!娘你這是做什麽啊!”孟沅驚呼了一聲,忙將雙腳從爐內提了出來,恨恨的白了一眼杜氏。幸而只是將繡鞋上的鎖邊金線燎開了些,腳尚且無事。

杜氏一瞧也驚著了,忙上前將她扶住,問道:“不礙事罷?”

孟沅低哼了一聲,轉身走去暖榻上,不理會她的話。

杜氏只得跟了上去,半哄著與她說道:“你可當真是糊塗啊,你當你憑什麽嫁入甄家去?你自問你可是什麽傾城之貌?”

孟沅不禁將手撫上自己的臉,容貌一直是她最忌談之事,她自小便討厭孟妱,其中有一部分緣由便是,那死丫頭打小便生的粉妝玉琢一般,長大更是出落的環姿艷逸不可方物。

她不禁不悅的低喃道:“娘提這個作什麽?”

“娘得讓你清楚,你是有個幾斤幾兩重!能嫁入甄家,能有如今的日子,不過就是因著你爹爹擔了一個可世襲王爺的名頭,倘若孟珒真出了什麽事,孟妱還有個郡主的名頭在,你有什麽!”

見孟沅的氣勢下去了不少,杜氏便接著道:“上回娘便跟你說了,教你收斂著些性子,別將甄岢欺的太過,你怎的全然不聽?他是怎樣的人,為娘再清楚不過,你何必又非要編排他與孟妱的事?”

“我……我這不是借機想教訓一下那個丫頭。”孟沅喃喃的說道。

杜氏瞪了她一眼,良久,緩緩道:“甄岢明日該上值去了罷,你與他一同回去罷,這般成日的往家裏跑,教人看了沒規矩。”

被杜氏說了這一通,孟沅心有不甘,卻也只得應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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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她爹爹的說法,孟沅此時該是跪在春澤堂前,如今卻好端端的站在這裏,不過這也在她的預料之內,孟妱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

只是……哥哥今日的說法卻讓她心內不由得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