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作戲。

“可又是在哪個暗賭坊賭了,教人抓了罷。”孟沅正用了兩口飯,甚覺掃興,不禁說道。

孟妱未說話,只瞧著荷香,等著她的回應。

只見荷香先是默了一瞬,良久才支支吾吾道:“不……不是,說是,世子殺了人。”

“你、你說什麽!”孟宏延當即站起身來,指著荷香連說了幾句,便暈了過去。

孟妱聞言連忙往外跑去,荷香只得快步跟著。

“在何處被抓的?他傷了何人?”孟妱一面提著裙子走著,一面問道。

“在玉泉街上的一座破落宅院裏,死的人是陳將軍府的公子。”荷香忙不叠的回道。

孟妱稍頓了頓,瞧了一眼前方的路,轉對荷香道:“你回府去罷,若父親醒了,你再據實回他。”說罷,她便轉了個身,朝一條窄巷子走去了。

從玉泉街往京兆府,還有一條捷徑可走。

孟妱從路口走出時,果見孟珒身上已套了繩索,衛辭在馬上拉著他。瞧見孟妱來了,他卻一個勁兒的朝她擠眼。

“哥哥,這是出了什麽事!”孟妱還是撲了過去,將他拉住問著。

“快回去!我行得端、坐得正,即便去了京兆府,我也不怕的!妹妹,你快回去,這裏沒你的事!”孟珒一面高聲說著,一面連連推開孟妱。

“郡主……您還是讓開些罷,莫要讓衛辭為難。”衛辭見勢只得勒住了韁繩,朝她頷首道。

孟妱擔憂的瞧了一眼哥哥,還是讓開了路。

她心知今日以她一人之力,決計攔不住這些人。但哥哥若真無半點疑跡,京兆府不會這般迅速就將人抓了去,她心內陡然生出一股不安之感。

或許……她該進宮一趟。

衛辭將孟珒壓回京兆府時,沈謙之方從京兆府偏廳內走出來。衛辭行了禮,忙將方才在玉泉街的破院裏瞧見的形景皆對沈謙之說了一遍。

“屬下已將所有歸交給京兆府的東西,都備了一份。”

沈謙之微微點了點頭,繼續向外走著。

“……方才來京兆府的路上,碰見懷儀郡主了。”衛辭思忖良久,還是將遇見孟妱的事說了一遍,他知大人定是對這位郡主舊情沒忘的,否則也不會攔了京兆府的令,命他前去押孟珒。

沈謙之頓了一瞬,沉抿著唇,臉色倒未有什麽變色,他知道,這事是瞞不住的,她早晚會知道。

“若她來找我,你便教她在淩霄酒樓放一個信兒。”

死的人是昭武將軍陳幸唯一的兒子,沈謙之知此事非同一般,恰好還發生在了京城內動亂剛剛平息的當口上,晁嗣的頭顱昨日才被人從宮門卸下來。

這個時候,他不該見孟妱,也不能見,但到底是硬不下心來。

她現下……該是害怕的吧。

*

孟妱在家中等了一日,還是傳來了哥哥被扣在了京兆府衙的消息。聽荷香昨日說,那院子裏只去了陳軒明與哥哥兩人,有人說他們二人之前便有不和,是哥哥曾帶人教訓過陳軒明一次。

又在萬隆酒樓內揚言要去打斷陳軒明的腿,是以將他約出來殺害,亦不足為奇。更有甚者,聲稱自己眼見著敦肅王府世子孟珒刺殺了陳軒明。

“玉翠,替我更衣罷。”

按外面人的說法,哥哥如今是逃不了嫌疑,她現下即便去求太後,也決計不可能將哥哥暫釋出來,但若能得太後的令,進京兆府瞧一瞧哥哥也是好的。

玉翠方替她梳洗打扮後,院裏的婢女便進來回道:“王爺讓郡主往春澤堂去一趟。”

孟妱坐在妝奩前遲疑了片刻,還是帶著玉翠一同去了春澤堂。

方一入春澤堂的門,便見孟沅跪在書房門前,哭的淚人一般,甄岢則守在她身側。見孟妱進來,她驀然擡起頭,滿眼憤恨的瞧著孟妱。

孟妱微微蹙了蹙眉,回眸朝玉翠瞧了一眼,後者亦是一臉茫然。

孟妱稍提了裙角,緩步跨進了書房,孟宏延正在房內來回踱步,他派人打聽了一日的消息,現下也深知孟珒在京兆府一時半刻是出不來了。

他只有這一個兒子,縱使從小嬌慣了些,但孟珒至多也就賭一賭和人鬧一鬧,殺人放火這等事是決計做不出來的。

他雖不知其中到底出現了什麽誤會,但堂堂三品昭武將軍的兒子死在京城中,又是在聖上剛警示了眾人之後。

此事既觸犯了龍威又牽連著陳幸那個老匹夫,且不說這混賬事兒到底是不是孟珒幹的,即便不是,此一番去了京兆府,若不掉層皮,是出不來的。

見孟妱來了,他雙眸泛著光一般,連忙上前:“妱兒,坐、快坐。”

孟妱擡眸瞧了一眼父親,緩緩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只等著他說什麽。

“前日是為父太縱著些你長姐了,無論如何,她都沒有詆毀長輩的份兒,是該讓她長些教訓。”孟宏延跟著坐在了孟妱對面,似是在同她解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