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勿跳,必看!) 若時光……

這日,寒風吹得緊,孟妱坐在屋內仍能聽見窗外冷風呼嘯而過的聲音,她實在是擔心李縈在烏衣巷的境況,還是披了氅衣去了。

甫一進門,見李縈身上蓋一件薄毯,手撐額角微闔雙目躺在貴妃榻上,面前燒著炭火。

“縈姐姐……?”孟妱進屋後脫下氅衣,輕聲喚道。

李縈緩緩睜開眼,見是孟妱唇角閃過一絲笑意,忙起身關切道:“這樣冷的天兒,夫人怎的來了?”

孟妱自扶了小凳,圍在火爐旁坐下,搓了搓手道:“我只是路過此處,便來瞧一瞧姐姐。”

李縈亦在她身側坐下,只對著火光發神,良久,微微嘆了一口氣。

孟妱緩緩轉向她,問道:“縈姐姐怎的了?可是此處有什麽不好?你可與我說,我教人再去安排來。”

李縈旋即苦笑了一聲,回道:“夫人與我萍水相逢,能如此待我已是極好,如何再敢要求什麽。只是……我還是想問問夫人,為甚要待我這般好?”

李縈的目光灼灼的瞧著她,竟讓孟妱心底顫了一瞬,“我早前不是說過,我與縈姐姐是舊相識……”

未待孟妱的話說完,李縈便接著問道:“既是相識,夫人可知道我家人在何處?他們可還好?”

她問的太突然,孟妱還未想好如何應答,只聽她又道:“我也知我年紀不小了,我可有夫君,他現下在何處?”

爐中的炭火猝然“啪”的一聲作響,孟妱跟著心內咯噔一聲。

*

出了烏衣巷,孟妱似往常一般仍坐上了雇來的馬車,她絲毫不敢確認李縈會信她的話,可除了這個她別無其他法子。

今日的天氣甚是陰沉,她回府時還不到卯時初刻,但天兒卻已暗了下來。

走入暖香苑時,見李嬤嬤玉翠同院兒裏灑掃的三個丫頭皆站在門前,她上前問道:“怎的了?老夫人過來了?”

李嬤嬤瞧著臉色並不大好,玉翠悄悄上前道:“郎君回來了。”

孟妱微微頷首,她自問近日同沈謙相處尚算相安,可不知是因著李縈的問話還是別的什麽,此時她只覺眼皮不住的在跳,倒像是有什麽不好的預感。

推門進了屋內,見沈謙之正坐於外間的圓桌旁,臉色沉沉。

孟妱反是揚起一抹笑,進屋說道:“大人今日竟下值這樣早,外頭好是冷。”

沈謙之擡起眼皮,定定的望著孟妱,終於開口道:“府上的人說你近日時常出去,你都往哪裏去了?”

“玉翠不曾與大人說?我都是回王府去了。”孟妱答的流利,眼神卻不敢看沈謙之,一面說著,一面朝裏間走去。

她方坐在了榻上,下一瞬,沈謙之便跟了進來,他手猛地撐在她臉側的床柱上,一字一句道:“懷儀,你當真無事瞞著我?”

他的鼻尖快要與她相觸,孟妱低垂著長睫,他眼眸猩紅。

“沒有。”

半晌,她口中徐徐吐出兩個字。

“好。”

“咚”的一聲,她直接整個床榻都跟著一震,下一刻,遮在面前的黑影不見了,她聽見門被驟然推開的聲音,寒風頃刻呼嘯而入,她卻沒覺得有一絲的冷。

李嬤嬤進來時,見孟妱小臉兒蒼白的坐在榻下,身子直發抖。

“我的丫頭!這是怎麽了!”李嬤嬤登時嚇沒了魂兒,忙過去將她抱住,一面向外喚道:“玉翠,快與老夫人告訴一聲,教郎中來暖香苑!”

玉翠方才在外面聽見響動,便已驚了一跳,見嬤嬤進去了便只敢在門外守著,此時聽見裏面嬤嬤傳喚,正要拔腿去碧落齋時,孟妱從裏間跌跌撞撞的出來了。

“去備馬車,我要出去!”

見夫人如此情形,她原是不敢應的,但見李嬤嬤從後緩緩跟出來朝她點了點頭,她才敢跑出去備馬車的。

將孟妱送走後,玉翠才回暖香苑來,問李嬤嬤:“夫人真的沒事嗎?嬤嬤怎的就讓夫人這般走了?”

李嬤嬤嘆息著搖首,“她太執拗了,若不放她走,只會更嚴重。”

她只是走失了,終有一天,她會回來的。

*

棲雲院。

衛辭推門走入書房,稟道:“夫人的馬車在去烏衣巷的半路,又折返回來了。”

他說著暗暗擡頭瞧了一眼沈謙之,他坐在書桌前,桌上竟放著酒壺,他忙上前道:“屬下該死,定是哪個小廝誤放在這裏的!”

他知道,自三年前起,沈謙之便有一個大忌,滴酒不沾。

手方伸至酒壺前,卻教他擋住了,“是我讓玉翹拿來的。”

衛辭怔了怔,緩緩收回了手,接著回道:“只是……去芝齋茶樓的人方才來回說,說夫人也派人去了那裏,似乎也在打聽三年前的事。”

話罷,沈謙之驀然冷笑了一聲,端起身側的酒盞,抿了一口,辛辣味登時竄入口鼻。

“教那些人回來罷,不必去了。”沈謙之淡淡的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