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端莊秀麗,氣質如蘭。……(第2/3頁)

孟妱臉頰紅了紅,放下木箸起身行了禮,便提裙款款向外走去了。

一縷涼絲絲的秋風吹開了清晨的薄霧拂在她臉上,孟妱不覺加快了腳下的步子,欲追上他。或許昨夜,是她不對,不該那般輕浮失了端莊。

她該記得,她是沈夫人。

方穿過碧落齋外的走廊,便見一頎長挺拔的身影立在探月亭中。

“大人……”

“懷儀。”

兩人同時出聲道,孟妱見他張了口,即刻抿住了唇。

“昨夜,我在母親那裏多用了些酒,言語有失——”

“你我是夫妻,這些話,不必說的。”孟妱打斷了他的話,輕聲回道。

沈謙之未接她的話,默了一瞬後,道:“今日,我還有些事,晚些時候,”他頓了頓,輕咳了一聲:“再去你房裏。”

“好。”聽見末了一句話,孟妱整個兒心都要跳出來一般,壓住顫抖的聲線,低聲應了一句。

*

孟妱回暖香苑時,李嬤嬤正坐在院兒裏,挑揀簸箕中的川貝母。因聽得孟妱近日晚間會咳,便欲將川貝母與雪梨熬在一處,給她喝了。

“嬤嬤怎的不回屋子裏去揀?”孟妱步伐輕盈的踏回院子,臉上盡是喜色。

“不剩多少了。”嬤嬤一面應答著,一面站起了身,將簸箕放在石桌上,跟著孟妱進了主屋。

“今日郎君也在?”李嬤嬤走至孟妱身前,替她解去外衣,見她眉眼帶笑,低聲問道。

郡主向來喜怒形於色,況且,她的心思,也只會被那人牽絆。

孟妱深抿著唇,點了點頭,“嗯。”

“嬤嬤,替我將那方松煙灑金墨取來。”孟妱行至隔間的書室,坐在了書案前,揭了一頁白宣,壓上瑪瑙魚鎮紙。

李嬤嬤端著放墨的盒子緩緩步入書室,垂眼看了看,這方墨還是沈謙之去歲出京回來時帶給孟妱的。她雖時常會寫寫畫畫,卻甚少舍得將它拿出來。

“嬤嬤歇著罷。”孟妱接過了墨盒,便自取出開始研磨。

並非李嬤嬤不會研墨,只是,他送的東西,她向來不舍得給人碰。

孟妱坐在書案前謄抄詩冊,李嬤嬤只在一旁侍候茶水。

少時,李嬤嬤開口道:“夫人如今的字跡,簡直與郎君一般無二,若不是老奴一直在此處看著,定以為是夫人來了郎君的帖子過來。”

聽得嬤嬤的話,孟妱心裏甚至歡喜,這三年來,暖香苑中用的紙都要趕上棲雲院了,那一張張一頁頁上,皆印著與沈謙之極為相像的字跡。

在他外出辦差的日子,孟妱總要將他寫過的帖子拿來,反復臨摹,好似從她手底寫出與他一般的字跡,自己便和他更親密了幾分似的。

“真的麽?”孟妱停下了筆,擡起頭,笑靨如花的問道。

李嬤嬤走去一旁斟茶,道:“老奴還能哄了夫人。”

她端著斟好的熱茶,徐徐朝孟妱走來,看著她如戒尺般挺的筆直的腰身,忽而道:“夫人這般模樣,瞧著倒頗有幾分李姑娘的氣韻。”

李大姑娘,肅毅伯之女,李縈,京城中出了名的才女。端莊秀麗,氣質如蘭。

“夫人……?”李嬤嬤見她接了茶,卻怔著出神,低聲問了一句。

“怎麽?”孟妱驟然回神,將茶盅握在手心,道:“嬤嬤說罷,我聽著呢。”

李嬤嬤低嘆了一聲,似是在回憶著道:“夫人都成婚三載了,若是李姑娘還在,現下怕是連孩子都該有了。那群該死的賊人,當真該千刀萬剮了。”

李嬤嬤自顧自的說著,一旁的孟妱已臉色煞白。

“喲,老奴又嚇著夫人了罷。忘記大了,反倒時常憶起那些個舊事,絮叨起來了,讓夫人又想起那可怖的事兒來了。”李嬤嬤瞧見她臉色不對,忙自悔道。

三年前,李縈被盜賊擄走的那日,正和孟妱約去芝齋茶樓品茶觀春景,她還記得,當日孟妱回來時,驚得鬢發淩亂,跑了一路,回府時,裙擺都破了,身上也摔得青紅了幾處。

“不礙事的,你瞧,我如今不是好好的?”孟妱放下手中的茶,握住了李嬤嬤的手。

李嬤嬤擡手輕撫她頭頂的絨發,低聲道:“夫人安好,老奴便心滿意足了。”

孟妱從嬤嬤懷中仰起小臉兒,道:“嬤嬤,我今日想去李府一趟。”

“嬤嬤,上回我從太後宮中拿回來的牛乳菱粉香糕還有麽?想帶些去給阿韻。”她繼續道。

嬤嬤笑著頷首,“你上回吃的時候,便說李二姑娘定會歡喜,特教我留著呢。”

不一會子,李嬤嬤便將那點心包好了,喚來在門外守著的玉翠,道:“你同夫人一道去李府罷,好生侍候著。”

玉翠欠身應是,隨後便出去備了一乘小轎,陪著孟妱往李府去了。

*

每月,孟妱總要往李府去上一次,因著西側的角門離沈府更近,她也算是李家的親戚,便不必講究許多,每回只從西側的角門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