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2/3頁)

“答應的事,自是要做到。”神君終於放下了手裏的筆,他用法術催幹上方墨跡,合上書本遞給楚棲,道:“甲子之聚,是我與南唐百姓約好了的,若這一甲缺席,只怕人心會亂。”

楚棲自是懶得去想這其中利害,他道:“若我不讓你去呢?”

“你無權決定。”

青水有被爽到,下意識去看楚棲的臉色,後者卻好像早已預料,全然不在意自己被駁了面子,隨口問:“那我呢?”

“你跟著我,就此回去吧。”神君語氣溫和:“有我陪著,景帝定不會為再難你,他人也會對你高看幾分,以後的日子,會好過的。”

楚棲想了想,道:“你能為我阿娘洗脫清白麽?”

“你阿娘的事情,已經塵埃落定,若我此時再推翻當年之事,等於給天子難堪,這於國事不利,還是要以大局為重。”

“你認同統治者使用這樣的手段?以無辜婦孺做犧牲品,以達到安撫饑荒災民的目的?”

“我自是不贊同,可人間事自成因果,我若貿然插手,會亂套的。”

青水的目光來回在他們之間跳躍,心道如果楚棲再強人所難,就幫神君說上幾句,勸他一勸,卻見楚棲與神君對視片刻,豁然轉身。

大步離開時,拍塌了一扇門。

青水:“……要不要我再去勸勸?”

“他是聰明孩子,自然懂我之意。”

楚棲的確懂了神君的意思,神凡各司其職,互不牽扯,人間事人間畢,該如何便如何,若每個神都站出來給凡人主持公道,那人間還叫人間麽?

因果輪回自有定數,當年之事若由神君親自翻出,不光是在動搖人族對神的信念,也會動搖當今統治者的地位,很可能引起極大的動蕩。

而這樣的後果與神君庇佑一方維持穩定的觀念明顯背道而馳了。

但懂是懂了,接受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楚棲翻開被神君做了批注的書。

他雖然任性,但也知道有些事情不可強求,就像他永遠不會因為神君而改掉利己的本能,而神君也不會因為他寥寥幾句話就丟下自己維·穩的職責。

真讓人生氣啊。

果然還是很不喜歡他這樣,將除了自己之外的人放在心裏。他所謂的大局,楚棲不在意,他所謂的動亂,倒恰合楚棲之意,他所擔心之事,竟全都是楚棲希望發生的。

沒辦法啦。

那就只好按照楚棲的心意來了。

書本緩緩翻頁,楚棲學的飛快,神殿靈力充沛,竟幾乎與他融為一體,楚棲很快發現,他根本無需刻意做什麽引靈入體,隨便打個瞌睡,靈力都自覺地往他身體裏鉆。

距離三月初七尚且有些時日,楚棲這段時間變得分外努力,盡管偶爾還是要調戲神君,但與之前相比明顯收斂很多。

他不再黏著神君要抱抱,也不經常忽然湊過來要親親,神君教授劍法的時候,楚棲也是全神貫注,明明有許多機會可以摸手揉臉,竟全都放過了。

神君把著他的手一招一式教他使劍,他看著冷冷淡淡,實際卻溫柔耐心,楚棲真心用上了功,幾乎學什麽都一遍就會,倒也無需反復教導。

神君退回亭內,就著春光望向院中少年。楚棲身段是極好的,固然不愛束冠整儀,一眼望去,也是風流雋秀,灼灼其華。

他認真的時候很認真,高興的時候很高興,有時像孩子,有時像惡魔,有時叫人頭疼不已,有時讓人忍俊不禁。他活的張揚又肆意,鮮活又立體,喜歡別人的時候,好像很喜歡,一定要馬上將人搞到手,不喜歡的時候,也可以一下子就收回去,半點情意都不留。

或許是因為每一個情緒都外放的太過明顯,於是消失的時候便叫人措手不及。

神君收回視線,捏了一塊花糕,看了片刻,又忽覺無味,放了回去。

“師父!”

楚棲收勢,朝他飛奔而來,下意識想撲他,想到美色誤人。如今正事要緊,又旋身坐到了一旁,端杯喝水,眼睛亮亮地問他:“我練的好不好?”

“極好。”神君隨口點評,指尖拂過膝蓋,他站起身,道:“我去丹房。”

楚棲揣了兩塊花糕跟上去,道:“你最近怎麽一直泡在丹房?煉了什麽藥?”

“一些傷藥,還有……”他頓了頓,道:“你之前不是要止疼藥?屆時送你回去,給你帶上。”

楚棲笑吟吟的:“你還記得這個?”

神君沒有說話,楚棲朝嘴裏塞著花糕,探頭朝丹爐看,神君的丹房裏有許多丹爐,有小的有大的,各自用的火也不相同,楚棲趴在一旁看他動作,忽然道:“等我回去之後,他們真的會接受我麽?”

“會的。”

“日子真的會好過麽?”

“會。”神君將小丹爐蓋上,放輕聲音:“你如果實在不想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