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羊羔肉砂鍋

大遼投降,淳維被直接刺殺在槍下。

宮中熱鬧,皆以為要破國了,到處吵鬧不堪。

山戎接位,兩日功夫便將整個朝政重新把控在自己手中。他禦駕親征,將南朝大軍遏制在了城池之外。

風雪不斷,人都瞧不真切。

山戎長得頗高,頭發綁在腦後,露出光潔的額頭來。他站在城墻之上,看著外頭整齊的南朝軍隊。

一旁的將領壓低聲音說:“那位穿著白衣的人,便是斬殺淳維的將軍。”

山戎遙遙一看,那人頭發高高綁起,沒有佩戴頭盔。頭發用玉釵束起,容貌俊朗陽光,若不是握著的銀槍上還有森然的血跡,只怕甚少有人認為他是那殺人不見血的少將軍——文樂。

大毛毛焦躁難耐,一直用馬蹄踩著地面。

文樂拍拍它的脖頸,竭力安撫它,大聲道:“鎮國府少將軍文樂,想請單於山戎在二裏外落山亭一敘,不帶兵馬,只言戰事。”

山戎旁邊的將領狠狠地皺了皺眉,道:“這是哪兒來的黃口小兒,竟如此狂妄。”

站在他旁邊的山戎抿著唇,道:“三刻鐘之後見。”

“王!”

“無須再說。”

與他遙遙相望的文樂笑了下,扯了扯大毛毛的韁繩,與兵馬往後退了半裏。

落山亭是很早以前設立的亭子,南朝有一公主和親到遼,一路上受盡了苦楚。到落山亭一處,瞧見那黃沙漫天,落日將山體照成一片昏黃的顏色,十分漂亮,便叫來人在遼設置了這落山亭給旅人們休息,也在遼留下了唯一一個全是南朝樣式的建築。

落山亭已經百年過去,不少人已經忘了它的來歷。

文樂踏進亭子,坐在那邊上,看著遠處的雪。

雪已經將來路的腳印全部隱藏起來,什麽都看不見,只能瞧見最遠處冒起的炊煙,不知道是哪家獵戶還在嚴嚴冬日出來打獵,補貼家用。

或許是為了家中溫柔的妻子,與那嗷嗷待哺的小娃。

膝蓋隱隱作痛,文樂伸手敲了敲,覺得自己與家中老夫人犯老風濕時一模一樣,又克制地收回了手,抱著雙臂,摸著那臂環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著。

這已經成為了他想事情時的習慣。

天氣寒冷,距離金林遙遠,隼也不喜歡次次往金林跑,送了一兩次書信後,便嘎嘎叫喚,站在屋頂捉鳥雀吃,就是不往金林飛上一裏。

人家養隼是養出個作戰能手,他倒好,替自己折騰出一個祖宗來。

風吹得人發怔,遠遠地傳來了馬蹄聲。

思竹與洛桑一人站在一邊,用手把住了刀把。此行文樂只帶了他們兩個,若是那匈奴亂來,帶上個上千人,只怕他們仨要在這落山亭裏斃命。

文樂闔眸聽了一瞬,說:“沒事兒,與咱們一樣,就帶了兩個人。”

思竹先一步收起刀,見洛桑皺著眉頭的模樣,伸手拍拍他,說:“放心,相信少將軍。”

洛桑抿著唇,最終還是將刀收了起來,看著來人,嗤了一聲說:“我是不相信賊子。”

被稱為賊子的山戎動作一頓,將衣擺掀起,落座於文樂面前。

文樂揉揉通紅的鼻子,也不多說,從腰腹拿出一張信紙,交給了山戎,說:“阿斯將軍當日與南朝和談,在帶著和談書回邊關時,遼便單方面撕毀和談書,強壓入境,造成如今的局面,怪誰都不應該怪在南朝自保身上。”

山戎不識南朝的字,一旁的人輕聲替他翻譯過來。

文樂豎著耳朵聽,打斷其中一句,用匈奴話補充說道:“並非不可入境,而是在你大單於在位之際,不能踏入南朝半步。”

“阿斯代表的是大單於,如今大單於已經被淳維殺死,換到我這兒是第三位了,難道這和談書,我遼還要遵守?”山戎一下抓住了文樂話中的漏洞,說道。

文樂學著洛桑嗤笑一聲,說道:“我想單於誤會了我的意思。這封和談書只是我來說明曾經南朝與遼是有和談意願的,並不是讓你們遵守。雙方百姓皆已疲憊,戰事吃緊,將領們勞苦功高,也該是時候休息一下。這封和談書便是範本,有一封便能有第二封,如今你已經繼位,不如與大單於一般,與我南朝簽訂和談書,約定不踏入彼此境內一步,也好調養生息。”

山戎皺眉,說:“若是我們不答應,如何?”

“阿斯並未死去。”文樂輕聲說著,將一支鷹羽遞給山戎,說道,“阿斯當日被淳維追殺,受了重傷,逃到南朝之後,受我妻的庇護,提出讓邊關鎮國府助你上位的要求,以和談書為代價。”

山戎與背後的兩人對視一眼,助力他們自然感受得到。

淳維在前方與鎮國將軍和文鉞打成一團,連著丟了三個城池。而後方,他辛辛苦苦謀劃著上位,忠心於淳維的將領文臣皆以各種各樣的原因死去,在淳維被少將軍文樂斬殺的消息一出現,他便順順利利地拿到了單於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