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我們成親吧”

太子眉頭微皺,默不作聲地往後退了一步,說:“小九兒,這是怎麽回事兒?來人,隨行大夫呢?!你們這些奴才,怎麽伺候的主子!”

稀稀拉拉跪了一地,周崇咳嗽一聲,說:“太子哥哥不知,這雲峰山與我不合,不知怎麽的,剛來就起了周身的紅疹,怕傳染上人,這才不敢出帳篷迎接哥哥,哥哥莫怪。”

太子拿著手帕擦了擦周崇頭上的冷汗,在那紅疹處奮力一抹,惹得周崇咬緊了銀牙。

不是畫的,真是出了紅疹。

太子收回了手帕,說:“精兵已到,今日便能把那綠林寨給滅了,小九兒既然身體不適,就好好歇著,別在外頭招了風。”

周崇被嚴伯扶著行了禮。

太子轉身就走,沒走兩步,突然停下了腳步,回頭問:“小九兒既是生病,怎的身上還有酒味?”

周崇面色不改,頂著滿臉的紅疹咳嗽著說:“太子哥哥不知,我這紅疹起得突然,還伴隨著高熱,嚴伯不知道從哪兒聽的偏方,說是拿酒擦擦身子會爽快些。”

太子眉頭舒展,點點頭,看了眼嚴伯說:“皇子身體貴重,可別拿那些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兒往皇子身上試。”

嚴伯連忙跪下答應。

太子帶著他那一堆丫頭伴讀小官走了,周崇才扶著簾子咳嗽,整張臉憋得通紅。

傅驍玉皺著眉,一旁的馬騁立馬扶著周崇進了帳篷裏。

傅家的人把帳子圍了個團團轉,裏頭的人說起話來也沒了顧忌。

嚴伯翻箱倒櫃的找出一盒子丹藥拿來,說:“我的祖宗,哪兒有你這麽拿自個兒身子避禍的!”

思竹把桌上的一碟子堅果收起來,一點碎渣都沒留下,一並丟到了痰盂裏,拿小蓋子蓋得嚴嚴實實的。

周崇喘不上氣,整張臉憋得通紅,一邊咳嗽,一邊抖著手把丹藥吃下去,扶著桌子緩過這勁兒。

傅驍玉歪頭看了眼,問:“他吃那堅果不受?”

嚴伯點頭,看著周崇的樣子眼睛微紅,說:“是,小時候誤食過一次,差點就沒了命。真是祖宗,何苦受這罪。”

半刻之後,周崇才呼吸正常了些,癱在桌子上,頭發讓汗水打濕了個遍。

傅驍玉四下看看,問:“文樂呢?”

“文樂他......”

話還沒說完,外面就穿來了驚慌失措的聲音?

“走水了!”

“你看雲峰山!”

“燒起來了!”

馬騁進了帳篷,看著傅驍玉說:“主子,雲峰山燒起來了,火勢很大,主、主子!主子你去哪兒!”

傅驍玉扯了侍衛的馬,騎上往雲峰山走,馬騁追了好幾步都沒趕上,眼睜睜看著傅驍玉騎著馬的身影消失在了人群中。

木頭被燒焦的味道從上風處吹下來,馬兒已經感覺到了危險,不論怎麽打都不再往前走一步。

傅驍玉下了馬,拿著外袍用水打濕,捂住口鼻往山上走。

平日裏藏著見不到的松鼠小兔子一並跑了出來,像是知道這座山留存不久一樣。

傅驍玉快步朝著山上走去,空氣中的濃煙越來越密集,弄得他直不起身子,只能弓著腰往前面走。

他的文樂,或許還在等著他。

傅驍玉緊咬著牙,腦子裏竟是想到了不少身後的事。

澈兒想嫁人就嫁,不想嫁就招人入贅,他手裏把控著傅氏金林一脈的權力,把扳指交給澈兒,她會把學會怎麽行商的。

盒盒與盛夏就送去鎮國府,紫琳是個好女孩兒,一定能照顧好她倆。

馬騁就讓他愛幹嘛幹嘛去吧,橫豎也吃不了虧。

傅驍玉被煙嗆得直咳嗽,扶著樹想緩一陣,那樹脈已經變得滾燙無比,讓他猛地收回了手,手心燙得通紅。

煙霧繚繞,傅驍玉覺得喉嚨都讓煙給燙熟了,呼出來的空氣都是熱的。

身體的知覺也變得沒那麽靈敏,連捂著嘴的衣袍都抓不穩。

一件熟悉的白衣閃過,傅驍玉聞到一絲酒氣。

“你幹嘛呢?!”

文樂的聲音。

傅驍玉回過神來,扯下自己捂著嘴的衣袍,往文樂嘴上捂去,說:“咳——捂著,別讓煙嗆到。”

文樂摁住他的手,說:“你上來幹嘛?想死嗎?!”

傅驍玉瞪他一眼,把沾著水的衣袍捂到文樂臉上,說:“聽話!”

衣袍被火熏得僅剩一點濕意,文樂臉上罩著傅驍玉的衣袍,呼吸急促。

他能聞到衣袍上的墨香味。

文樂眼睛一熱,低下頭,抄起傅驍玉的胳膊往肩上一帶,踩著那快要碎掉的木頭往邊上飛去。

空中的氣息更加火熱。

傅驍玉執著地捂住文樂的面部,手抖得厲害,生怕他嗆著一口煙。

文樂攬著傅驍玉的手又緊了一瞬,用了這輩子最快的輕功,飛到了雲峰山背風處的小溪溝裏。

傅驍玉讓煙嗆得喘不上氣,用手做瓢舀了點水,入口吐出來的水都是褐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