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白雪嵐依著他,真的陪他繞了一個全場,花去兩個多鐘頭,算是做了一次活生生的賭場百科全書,就在這過程裏頭,又輸了三四百出去。

宣懷風各種花樣都玩過,便又做了一番計劃,拿出一個結論來,對白雪嵐說,「你再給我兩百塊錢,我們賭二十一點。」

白雪嵐說,「花了偌大功夫,你才決定該賭哪一樣嗎?」

宣懷風說,「你以為我下這個決定很容易?算得我手都酸了。玩二十一點,我能有百分之四十九的贏面。全場看下來,也只有這個贏面最大。」

白雪嵐說,「你算了半天,還找不到一個五五贏的。」

宣懷風說,「規則是賭場定的,要有能夠五五贏的,莊家去哪賺錢?百分之四十九已經不錯了,剩下那百分之一,就考驗我們運氣了。」

兩人找了一張二十一點的牌桌,宣懷風又是兩塊五塊地押注。這次他大概使了什麽方法,並不像前面那樣輸得厲害,玩了十來把,有輸有贏,算下來,也就輸了六塊錢。

白雪嵐調侃道,「如何?雖然輸得少些,到底還是輸,財神怎麽還沒出來?」

宣懷風也覺得自己找到的方法,並不是太好,便轉身走到人群外頭,找了一張椅子坐下來,又拿著自己寫了許多字的紙條在上面寫字。

白雪嵐笑道,「你別愁了,自古賭場都是莊家贏,你幾個鐘頭,就想解開這千年的難題?我們又不缺錢。」

宣懷風對他舉起一只手搖了搖,「別說話,想事情呢。」

白雪嵐問,「這個鐘點,你也餓了,帶你去吃大餐好不好?」

宣懷風說,「別吵,我有些靈感了。」

白雪嵐看他真有些入迷的樣子,心忖,這人遇到數學,原來還有這樣一種狂熱,從前並不曾見識過呢。反正逛公園吃大餐也是玩,賭場裏押注也是玩,只要兩人在一起快樂,白雪嵐也不在乎是賭場是戰場,便靜下心來,只管老老實實等著。

宣懷風想了半天,似乎想到什麽,身子一動,擡頭說,「大概有個方法,能讓贏面變大一點。雖然多少還是要點運氣,不過相比於只讓莊家占便宜的局面,已經公平許多,或者可以玩一玩。我們來一個合作如何?」

白雪嵐家財萬貫,對贏錢興趣不大,但對於和宣懷風合作,總是很有興趣的,便問,「怎麽個合作?」

宣懷風說,「我想借你的好記性用一用。等下我們到那邊,先進行一番觀察,場上出了什麽牌,你能不能記住?」

白雪嵐說,「那裏是六副牌,每一張都要記住?那可有些沒把握。」宣懷風說,「不用。我們給牌記個分數,七八九算是零分,十以上算一分,所有出場的牌,你都加起來算分數,再記住一共出了多少張牌就好。」

白雪嵐問,「這樣倒比較容易。要是七以下呢?」

宣懷風說,「那你就扣一分。」

兩人商量一番,又濟到二十一點的桌子旁,等著莊家把這六副牌發完,又重新洗出六副牌來。宣懷風對白雪嵐使個眼色,白雪嵐便一張張地記起牌來。桌旁的賭客們押了幾次,有輸有贏,宣懷風望望白雪嵐。

白雪嵐低聲說,「出了一百六十張牌,有九分。」

宣懷風高興地說,「這個情況很好,我應該來押一手了。」

把一張鈔票往桌上一放,要莊家給發一份牌,然而那張鈔票,又是一張兩元。

白雪嵐說,「你就多下個一兩百,也沒關系。」

宣懷風說,「你不能做科學家,一點實驗的耐性都沒有。瞧我的罷。」

這一輪牌翻出來,他卻拿了一個二十一點,贏了。

白雪嵐嘆一口氣,「這樣好手氣,只下兩塊錢,開始輸了的那七、八百,什麽時候能翻回本錢?我打個電話回家裏,叫他們取鋪蓋來,看來今晚是要在這裏過夜了。」

他這話,原為逗宣懷風玩,不料剛一說,就聽見廖翰飛那令人不舒服的聲音笑道,「宣副官要留下過夜嗎?我無限歡迎。鋪蓋不必叫人去取,我很應該奉送一套,以盡地主之誼。」

白雪嵐臉色微微一沉。

擠在桌邊的幾個賭徒被人粗魯的推開,有兩個賭場的打手為廖翰飛從人群中開出一條道路來。那負責發牌的男人見到少東家來了,趕緊站起來問好。廖翰飛對他一揮手,叫他讓開位置,自己坐到莊家的桌位上,滿臉笑容地望著宣懷風道,「我親自來招待幾牌,你敢不敢下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