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罪生(第2/3頁)

在潘赫清醒過來之前,他們最好能想出撬開硬殼的法子,動刑不是什麽好法子——錦繡營難道還缺個中好手麽?

“你有沒有看出什麽來。”他問。

“沒有,”曲沉舟無奈搖頭,下一次蔔卦只能幾天後了:“看淩河吧。‘罪生子’……有沒有什麽頭緒?”

這些天來,柳重明去了晉西書院和翰林院的書庫,可書海浩渺,他又不能讓人知道自己在找什麽,完全是大海撈針,無從找起。

最後只能試探著去找了父親,卻意外得到了答案。

父親在聽說他打算奪嫡時,都沉默安靜得如同木石,卻在聽到這三個字時,驚詫莫名。

在父親的猶豫中,他知道曲沉舟的拼命沒有白費,“罪生子”背後,必然有著極其重要的真相。

“父親說,在任何書裏都不可能找到關於罪生子的事,因為那只是一個街邊算命先生杜撰的而已。”

“那個時候,皇上只有十五六歲的年紀,常常生病。”

有下人送來切好的時令水果,曲沉舟想躺著吃,又被柳重明用一塊瓜勾著坐起來。

他自然不可能知道皇上年少時候的事,可既然能在年邁的皇上身上再見這卦言,必然與從前的事有很大瓜葛。

“因為生病,所以就病急亂投醫,去找算命先生?”他問。

“聽起來荒誕是麽?”柳重明一笑:“可父親說,從那時候起,皇上就對鬼神之事愈發著魔,登基之後,一手提拔了司天官。”

“那個算命先生說什麽了?關於罪生子的。”

柳重明又喂他一塊。

“所謂‘罪生子’,就是在母親懷胎的時候,原本懷了一對雙生子,卻在生產時,只生下來一個,另一個胎死腹中。”

“那先生說,活著的那個孩子,生來就帶著罪,吞食了兄弟性命運途的罪。”

曲沉舟慢慢咀嚼著,琢磨出其中的意思。

“皇上就是……罪生子!”他身上有些發冷:“難道那先生說,皇上體弱多病,是因為先天罪的緣故?”

“父親說,就是這樣。”柳重明點頭:“皇上的生母賀美人並不起眼,生產時,先皇甚至沒去看一眼,所以知道這件事的人並不多。”

“也就是說……”

兩人對視一眼,都想起了於公公曾說的那句話——世子知道什麽是“並蒂蓮”嗎?

皇上與那個未出生的兄弟原本該是並蒂蓮,卻只留下皇上這個“罪生子”。

“後來呢?”曲沉舟輕聲問。

皇上既然聽了這個說法,必然不可能放任自己因此繼續病下去。那個算命先生後面的話,極有可能與他們眼下要調查的事密切相關。

“我也問我爹,後來呢,”柳重明輕嘆:“可惜我爹當時沒往心裏去,只當是江湖術士胡說八道,就拉著皇上離開了。”

“可是之後皇上的病居然漸漸好起來,他也是在很久之後才意識到,也許皇上當初背著他,悄悄去找過了那個算命先生。”

“但時日已久,已經不可能再找得到那個人了,所以當時那人究竟跟皇上說了什麽,除了皇上自己,誰也不知道。”

唯一的線索又斷了,他們能指望的,只有又瞎又啞的潘赫。

潘赫、並蒂蓮、罪生子……這些東西掉在眼前,是連曲沉舟也沒有料到的事。

這可能是他們通往錦繡營的終南捷徑,卻也有可能是挪不開的絆腳石。

若是潘赫像在廖廣明手中那樣寧死不開口,一旦廖廣明在洛城那邊有個三長兩短,恐怕錦繡營,就只能是他們為別人做的一場嫁衣裳。

“今天天黑之後,我也過去,”曲沉舟坐不住了:“跟淩河一起看看,總得想點什麽法子才行。”

柳重明見他這就摩拳擦掌要出發,跟著喂了一塊,欲言又止:“你……你跟淩河……”

“世子放心,”曲沉舟試圖塞給他定心丸:“他吵不過我的,就算打起來,他也不是我的對手。”

柳重明不能忍了:“我是想說,淩河是個老實人,你就別欺負他了。”

如今淩河只能夜裏沒人看到的時候過來,辛苦了幾天毫無收獲,難免心中不爽,有心火無處發泄的時候,撞到了曲沉舟。

他聽了下人稟告匆匆趕來時,正聽到曲沉舟冷著臉跟淩河算總賬。

從救容九安起花的人力錢財,到將兩人分別推去翰林學士和大理寺少卿的時間心思,再到兩人的得益好處和前途。

淩河人也老實,被說得啞口無言也就罷了,末了居然還被曲沉舟的算盤折服,默默地掏了十兩銀子做補償,推給曲沉舟。

柳重明站在門外,頭杵在墻上,實在非常同情淩河。

他們現在好歹也是盟友,容九安撥冗教導弟弟盡心盡力,淩河來回奔波也是辛苦,功勞苦勞都有,曲沉舟這總惦記著要打人一頓,可不是什麽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