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和解(第2/2頁)

“在給我蔔卦?”他不喜歡這種被動的處境,挑眉問道:“什麽結果?”

曲沉舟也沒因為被說破而有什麽難堪,簡單答一聲“沒有”後,問道:“白將軍,我聽世子說,津南府一帶水患嚴重,白小將軍帶兵前去平定流寇,是嗎?”

白石巖在心裏罵了一句,這重明的嘴什麽時候變成個漏勺了。

沒等到他的回答,曲沉舟繼續慢慢地自言自語:“皇上必然不會只讓白家自己出兵,剿匪的話,同行的應當是齊王的人。”

白石巖神色一凝,弟弟的確不是自己帶兵,可這件事自己甚至沒有跟柳重明說過。

“齊王的人怎麽了?”

他忍不住發問,對方卻忽然轉了話頭:“津南節度使是誰?”

“是任瑞。”話一出口,他才驚覺,記掛著弟弟,自己在不知不覺中被人帶走了節奏,不光這樣有問必答,甚至沒想過向人解釋任瑞是誰。

面對這樣的從容,讓他潛意識中認為,對方必然是知道的。

“任瑞,”曲沉舟冷笑一聲:“津南流寇盛行,恐怕他功不可沒。可他背後有人保著,若這次讓他脫了罪,將來調任京官,是軍中大患。”

“有了這個差錯,他還能調任京畿軍中?”

曲沉舟垂目不語,若是繼續說,牽扯便未免太多。

這任瑞豈止是調任軍中,因著性情暴戾嗜血,在逼宮時還一馬當前,居功甚偉。

在柳重明腹背受敵,被困應山城時,皇上向他問了一卦——何人可奪下應山?何人可取柳重明性命。

他回答——任瑞可奪下應山。

對於第二個問題,他只答皇上——若是能把柳重明帶到他面前,讓他看上一眼,便可知何人可取柳重明性命。

這是個死結,皇上也無可奈何。

之後,應山城果然被奪下,任瑞卻死於繼續追擊的路上,柳重明得以逃脫。

也許是從那個時候起,也許是更早,皇上便對他起了疑心吧。

“任瑞是懷王的人,若只是小事,保下來也不是沒可能,白將軍知道即可,不要聲張。”

他看向白石巖:“只是白小將軍年少張揚,性情耿直,此番去津南府,恐怕免不了要把來龍去脈翻一翻,無論查到什麽,都必然與任瑞脫不了幹系。”

白石巖雖自小在軍中長大,可就算再對朝中這些盤根錯節的關系不在行,也漸漸聽出些不妙:“你是說石磊查得越清楚,越會得罪懷王?”

“查,不要緊,也是應該的,否則到時論起瀆職,白小將軍也不好解釋,但該跟懷王打架的不應該是白家,”曲沉舟一笑:“那不是還有人跟白小將軍在一起麽?”

白石巖失笑,自上車來一直繃著的嚴肅倏地飛走,他發現了,這人的狡黠有時候和重明很像,他有點討厭不起來。

“好,我今天就派人悄悄給石磊送信,讓他不要貪功冒進,把這個大功勞讓給齊王。”

曲沉舟豎起手指碰在嘴唇上,做了個“噓”的口型,才眨眨眼睛。

“年紀小也有年紀小的好處,若是別人抱怨,皇上難免多想,若是心直口快的白小將軍說上兩句民聲,這事總會再深挖些的。”

白石巖不想笑得太過火,只能用手蓋了一下眼睛,片刻後答道:“我明白。”

有了這個插曲,車廂內的氣氛變得不再那樣劍拔弩張。

白石巖這才體會到柳重明之前的話,曲沉舟提醒的都沒有什麽問題,甚至未雨綢繆地為他們著想,再不問是非地惡聲惡氣,反倒是他故意找茬了。

他本就是個直脾氣,沒那麽防備後,早就攢在肚子裏的話便脫口而出:“你跟懷王有仇?什麽仇?”

曲沉舟將手攏在袖中,無奈道:“這話讓我怎麽回答才好呢?總歸是不愉快的事,總要讓我有些自己的秘密吧。”

“拒絕得倒是真幹脆。”白石巖忍不住笑:“難怪重明說總在你這裏碰軟釘子,你可把他氣得不輕。”

“不敢,”曲沉舟謙遜回答:“我對世子不敢說知無不言,卻也已盡心盡力。只是世子總是對我從前的事好奇,這讓我很為難。”

白石巖不像柳重明那樣,明明懷著一肚子好奇疑惑,還想著繞著彎問,他問得更直接:“你真的是死而復生的人?”

“當真。”

“那你……”他問到一半,看見曲沉舟明晃晃寫在臉上的拒絕,沒再討沒趣:“好好,不問了。”

曲沉舟看他一眼,微微轉過頭去,嘴角勾起。

白石巖對重明有多關心,對他就有多警惕,可以理解。

可他早在上一世與白家兄弟交好數年,這兄弟倆又都是爽快人,他怎麽可能不知道該怎麽收服應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