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玉佩

“二哥!二哥!”

不用擡頭,光聽這聲音,柳重明就知道是誰來了。

那人沒聽到回音,一步跨過書房門檻,又吵嚷著:“二哥,你在啊,怎麽不應我一聲?”

跟在他身後一人笑著接話:“你一口氣不歇地叫,又這麽大嗓門,重明就算應了,你也一樣聽不到。”

白石磊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梗著脖子不用正臉看他:“我不聽你說話,我叫二哥呢。”

“什麽混小子,我才是你親哥!”白石巖勃然大怒。

柳重明不由莞爾,也只有這兩個人過來時,他的書房才會變得這麽熱鬧。

“你們倆今天不當值了?”

白石巖也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我今天休沐,他那算什麽當值,只是我爹怕他閑著生事,給他隨便塞在行伍裏呆著。”

“我也每天都有正事做的!才不是隨便塞的!”白石磊抗議。

“屁大點小孩,有什麽正事,趕緊給哥倒杯水。”

“當然是正事,”白石磊才不給哥哥支使:“我都可以帶兵出去了,哪像你,天天圍著京城這片溜達。”

“嘿你再說一句!”

見哥哥作勢要揍人,白石磊溜到柳重明身後:“二哥,我說的對不對?”

柳重明被扯著衣服,順勢靠在椅背上,在他額頭上彈了一指。

“熱,去倒杯水。”

“是真熱。”

白石巖擦了一下額頭的汗,還沒進到夏天,天氣就已經這麽熱了,到了夏天怕是更難熬。

一旁的銅盆裏鎮著冰水,他接過弟弟遞來的杯子,探頭看了一下書案,一臉嫌棄:“重明,天天看這些東西,你也不膩煩?”

“怎麽會膩煩?”柳重明不緊不慢地翻著:“都是白花花的銀子,我可喜歡著呢。”

“你看你,哪像個侯府世子,簡直就是個奸商。”

柳重明不以為恥:“我本來就是,這京城上下,有誰說我不是?”

“看你這個樣兒,”白石巖遠遠點著他:“攢這麽多錢,打算娶個多金貴的?”

柳重明冷笑一聲,傲然道:“金貴不金貴另說,這京中待字閨中的,還沒有我能看上眼的。”

“哎!話可不能說這麽絕對,有道是一物降一物,你不知道,是因為你還沒碰著呢。”

“對!”白石磊見縫插針的,也附和了一句:“你看我爹,還不是被我娘管得死死的。”

白石巖喝了一口,舒服得嘆了口氣:“我今兒過來是想問你,齊王的帖子你收到了沒有,去不去?”

“他辛苦一遭,好不容易回京,聚聚也好。”不等人說什麽,柳重明又說:“而且有白吃白喝的機會,為什麽不去?不光是他,寧王、懷王的帖子,我都一樣照接不誤。”

白石巖失笑。

有重明這個八風不動、老成持重的樣子,他的操心總顯得有些多余。

如今朝中封了幾位王爺,對外的說法都是王爺們年紀都不大,皇上也想多留他們在身邊幾年,沒有遣去封地。

可許多人都心裏明白,皇上其實還沒有下定決心,最後把哪一個推上去。

柳家小姐雖封了貴妃,於後宮中地位只在皇後之下,盛寵幾年卻膝下無子。

這樣一來,世代為朝中柱梁的柳家便處在一個非常古怪尷尬的境地下。

若是柳貴妃始終無子,安定侯柳家自然是幾位王爺需要極力拉攏的,可一旦柳貴妃懷上皇子,柳家便在一夜之間變為王爺們的敵人。

更何況柳家不光有安定侯府,還有柳家諸多在朝中和各地任職的分家,還有與柳家世代姻親的白家。

車騎將軍白世寧是大虞土地上最能令人心安的名字,仿佛只要這個名字還在,關外那些虎視眈眈的狼崽子就不敢有半分覬覦之心。

白柳兩家密不可分,歷代都是沒有人敢小覷的一股力量,既讓人蠢蠢欲動,又有些忌憚。

可私下裏更多人在猜測,柳貴妃盛寵之下無子,若不是體弱無福,便很有可能是那一位的授意。

這都只是猜測而已。

朝中雖然有人因為明裏暗裏的關系,站在了諸王的隊伍裏,可更多人像柳家和白家一樣,保持著觀望中立的態度。

在一切都沒有塵埃落定之前,沒有人敢下結論。

白石磊比兩個人都小,每次跟過來湊熱鬧,都插不上話題,甩著手走了兩圈,開始覺得沒意思:“二哥,清池呢?他平時都不過來你這裏嗎?”

柳家三子柳清池,正好跟白石磊的年紀差不多。

“清池嗎?忙著讀書呢,偶爾來,次數不多。”柳重明開始收拾文書。

“我看可不是這樣,”白石巖笑他:“你該說,清池心思高潔,看不上你鉆在錢眼裏才是。”

“你說得對。”柳重明擡擡下巴,示意兩人等在這兒。

“對了,重明,”他還沒出門,白石巖順帶問了一句:“最近有沒有見到方無恙,我找他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