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雙更合一(第2/5頁)

“羨——”

新帝張了張嘴,然而還未等他說話,忽然就聽後側方傳來一聲口哨聲——

是銀止川踩在船側拉杆上,笑嘻嘻地囂張同他們打了個招呼:

“陛下,賞河燈呢啊?有緣分,太巧了,我們也是。”

剛和楚淵好不容易說上話的沉宴:“……”

一盞茶的功夫後。

銀止川,西淮,楚淵,沉宴,四人一同坐在一方廳堂中。

西淮和銀止川在一側,楚淵和沉宴在一側,中間的桌面上放著幾碟菜式,精美異常。其中一尾黃金鯉魚甚至被剔除了所有的刺,襯著周遭的孔雀羽,看著就鮮美膩滑,叫人食指大動。

神女湖上訂留樓船的世家大戶們常常彼此相識,有時候看到好友,難免想上船一敘。

每一艘船上因此都預留著浮木和繩索,隨時可以拋擲出去,形成讓彩船彼此相連的浮橋。

只不過方才西淮懼水,不敢行浮橋,是銀止川抱著他的膝蓋和後頸,足尖輕點幾下躍過來的。

“十四歲以下的孩子可以免費搭乘彩船,躲在甲板下的船艙裏,蹭著一起去神女河的彼岸摘蓮子吃。”

銀止川打理著自己方才涉水過來時,弄亂的袍襟和束袖,笑說:“可惜陛下你封了河,不然河燈節的湖面上,可比現在熱鬧許多。”

沉宴原本想和楚淵獨處,現在卻只能淡淡地維持著君王風範,波瀾不驚地坐在那裏。

和楚淵離得不遠又不近,看得到但碰不著,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楚淵倒是對西淮十分有興趣似的,問了西淮的名字和來處。

“西出陽關的西,秦淮河水的淮。”

西淮垂眼說:“小人是金陵秦淮人氏。”

“金陵秦淮……”

楚淵若有所思:“幾十年前,那裏有一個十分盛名的名門大族,書香葉氏。比起星野之都的太傅林家也毫不遜色。”“小人離家得早,許多事已經記不清了。”

西淮波瀾不驚說:“對少閣主說的葉氏……沒有什麽印象。”

楚淵“噢”一聲,似乎有些遺憾,但也沒有再提起了。

“陛下是還在憂心的關山郡的事麽?”

看著沉宴低郁的神色,銀止川故意道:“既然與少閣主一同出來遊湖,倒也不如放下煩心事,好好輕松片刻。省得回去批改折子時,又恨此時沒有珍惜良時。”

銀止川現今的灑脫和從前的放肆截然不同。

在西淮說出“你想叛國逆君”之後,他仿佛就突然解脫了。

捅破了他心底的那一層窗戶紙,銀止川感到從所未有的輕松,從前所有的壓抑和不得志都得到了宣泄,而今面對沉宴,也自在許多。

——如果你善待我,那麼我就給予你同樣的答饋。

如果你以天家威儀,君臣綱倫,想像馴服一匹馬那樣馴服我,那麼我也絕非愚忠之輩。

“陛下也不必憂心。”

銀止川打趣道:“如果實在戶部赤字太多,可再行賣官鬻爵之事——現在的舉人多難考啊,想必有許多人揣著家中金銀踴躍報名的。而現今州縣以下的官員,也不過屍位素餐,換哪個廢物上台也沒有太大影響。”

沉宴:“……”

“關山郡的百姓是百姓,其余州縣的百姓也是百姓。”

沉宴忍耐說:“朕不會做那等拆東墻補西墻的失智之事。”

其實銀止川倒是故意這麽說。

因為沉宴早就在心裏這麽想過了。戶部連年赤字,好不容易撥出去的賑銀又被私吞,關山郡的災情刻不容緩,在找回賑銀之前,關山郡的百姓是等不得的。

那麽也就只剩下賣官鬻爵,或是從富商們手裏弄錢的辦法了。

先帝在位時早就這麽幹過,朱世豐一族就是這麽進得星野之都。但是現今災荒四起,各地情勢已經相當不穩,再賣官鬻爵,恐怕會加深百姓的不滿,進一步激化矛盾,演化出什麽不可挽回之事。

銀止川故意說出來,讓沉宴否認,回頭就反不了悔了。

“錢銀倒是小事。”

廳中靜默片刻,沉宴卻開口,說道:“只怕災情拖久了,會生叛亂。朝中……無什麽人可用。”

這倒是真話,沉宴一開口,銀止川也就知道他是什麽意思了。

盛泱武將一直倚靠的是銀家,而銀家又子嗣興旺,各個忠心耿耿。

不僅願為朝廷肝腦塗地,還忠誠得陣前斷他們的糧草都不會生叛心。可謂是最聽話,也用起來最順手的狗。

銀家出事之後,沉宴就一直希望再由銀止川領過鎮國公府帥印,繼續為朝廷效力,也好“將功贖罪”。

而銀止川則堅持父兄必定蒙受誣名,朝廷一日不肯徹查,他就一日不會接受“贖罪”這一說法,更不會為負心的君王披甲上陣。

“無什麽人可用……要是世上真的有鬼將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