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鬼魂申冤(第2/2頁)

新的靈氣很充沛,林稚水甚至覺得自己能再支持包公多來幾次“夜審陰”。

“壞人死了,我要去投胎啦!”小孩不舍地看了好幾眼人間,他沒有活多少年,就被迫離開花花世界,心有不甘,才憑著一股執念跟在徐吟想身邊。

魂靈消散之際,林稚水眨眼的頻率忽地一頓。

那小孩最後給他留言:“大哥哥,或許你可以去大壞蛋的書房看看,找到一個紅盒子。”

林稚水去瞧其他人,沒有一個人對這話有反應。

所以,是只他能聽到?

這事結束了,包公亦回到文章中,學子們一個個精神疲憊,丁先生也無心上課了,索性給他們放一天假。

人群散去前,丁先生頻頻看向林稚水,有心想問他是如何做到把人物完完整整召請出來。

林稚水:“先生?”

丁先生:“不,沒什麽。”大庭廣眾下,問這個不合適,

“林稚水。”丁先生不說,同窗們便喊人了。他們齊刷刷地深深下腰,“我們為我們昨天的孤立而道歉。”

林稚水終於清楚自己被排斥的原因了。

“我們也有聽說‘吹皺一池春水’的事,還有王員外墻上的字,就先入為主,認為你是一個不好相處的狂生,肆意妄為,傲慢自大。是我們狹隘了,你做事由著性子來沒錯,但是很有分寸……”

林稚水:“不,得罪了我的人,我不會對他們有分寸。”

同窗們愣住了。

林稚水抿唇而笑,“不過,你們又沒有得罪我,不是嗎?”

同窗們也笑了。

一笑泯恩仇。

師兄師姐們推推搡搡過來,你瞅瞅我,我瞅瞅你,通紅著臉向林稚水道歉。

林稚水非常平靜:“道歉我收下了。”

——但也僅僅是收下而已。

頭頂傳來清鳴聲,林稚水擡頭,看到一只黑雀。

家裏有錢的學子了然:“有人找你,看樣子是急事,不然舍不得用龍雀傳信。”

可是,他沒認識什麽會用龍雀的熟人啊。難道是陸縣令?

林稚水遲疑地擡起手,龍雀落到他手裏,風刮起,雀身碎成一個個墨字:平波樓下,等你一盞茶,愛來不來。

落款是寇漁。

“平波樓?”那不就是他借了掌櫃的一吊錢的酒樓嗎?

金光縣傍湖,酒樓建在湖心,掌櫃的特意請了書院的某位學子,求得了“平波”這個名字。寇漁說是在樓下等他,實則是在樓旁的倚湖欄杆,半個身子靠在上邊,厭厭地扔魚食喂魚。

面色蒼白,清瘦了不止一點。看來輸給他的打擊,比想象的還要大。

林稚水走過去,開門見山:“什麽事?”

寇漁拋出去最後一把魚食,濃眉下的眼睛略有些沉陰:“願賭服輸,前天宴請過同窗們我就退學了。”

林稚水坐到欄杆上,長腿往外面垂,眯起眼睛凝視結冰的湖面,“這個我知道,所以?”

“他們問我緣由,不管你信不信,我未曾添油加醋。但是,今天我收到消息,他們想要為我出頭,找你的麻煩。”寇漁喉音嘶啞,“我只是跟你說一下這個事情,別指望我站出來阻止他們。”

寇漁:“還有,我和徐吟想關系不算好,你們文鬥的事情,別找我評理。”

林稚水詫異地審視他——這人還不知道,徐吟想就是借著他的事情來找麻煩的?

寇漁渾身不自在:“你看什麽!”

哦,他真的不知道。

林稚水手一撐,翻回內側,軟布縫的靴子很輕,落地的動作更輕。貓一樣的少年懶洋洋地倦靠欄杆,答非所問:“寇漁,你的心態崩了。”

空氣中流淌著沉默。

“你一副自暴自棄的樣子,表現給誰看呢?”林稚水嗤笑,“一場考試失敗而已——別讓我看不起你。”

寇漁的手,猛然抓緊欄杆。

“回去了!”林稚水站直身體,伸了個懶腰,“看在你好心過來提醒的份上,告訴你一件事,你說晚了,我和他們已經化幹戈為玉帛了。”

寇漁遙望林稚水遠去的背影。

這人到底是什麽樣的?有時候能氣死人,有時候諷刺別人絕不留口德,該盛氣淩人的時候,從不懂見好就收。

活得瀟灑,像凜凜朔風,天空欺了他,就把降下來的雪花扯成絮,撲碎到天邊,江河欺了他,就把水面攪得天翻地覆,不得安寧。

可是,現在,這縷刺人的風,卻在企圖拉他一把。

*

到家後,林稚水把郭靖同人從懷裏拿出來,撫摸著光滑的紙頁,有些疑惑:“為什麽包待制可以出現,你就一點反應都沒有?”

難道是因為包拯屬於歷史人物,郭靖是全然虛構的?

林稚水本能覺得不對,又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收疊文章時,忽然埋頭嗅了嗅:“怎麽感覺墨的味道重了好多?錯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