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孟瑾棠想,難怪別的走掌門流的玩家在經常觸發奇怪支線的情況下,還堅持不斷擴招,果然是因為這條路線會帶來豐厚的回饋,甚至都不用走到後期,僅僅是前期,就能獲得為數不少的自由屬性點。

《無名心法(逆)》中的內容並不完全,僅僅有一些呼吸吐納的法門,但僅僅從架構看,就與孟瑾棠所了解的武學常識頗不相同,她之所以還能指點陳深,純粹是因為個人武學境界高明。

聊完了心法上的問題,陳深這才找到機會,將微生波的來意一一告知掌門師姐。

青衣少女微微一笑,不甚在意道:"既然本地主人有邀,那豈有避而不見的道理。"

*

隨著都婆國之會的臨近,朝中各部也都跟著忙碌了起來。

旁的部門尚且可以忙裏偷閑,但負責管理大小宴會的禮部卻決計無法躲懶。

許多官吏一直在部中忙到深夜時分,才能拖著疲憊的身軀往家趕,在大夏的朝廷中,小吏可以五日一休沐,但稍微重要點的官員就只能每旬一休,而且遇到重大事件時,上述假期會自動取消,且不確定後續能否獲得調休的機會。

江州與其它州府不同,尤其是建京,裏外都顯出一種井井有條的森然氣象,都城中原本設有宵禁,但因為大會將近的緣故,稍微放松了一些,一直加班到夜間的官吏們才不必睡在衙中。

繪著梅蘭竹菊的六角風燈掛在一輛馬車上,在風裏晃晃悠悠,這輛車裝飾簡素,趕車的馬夫在著裝上也不似豪門健仆,但衣裳整潔,指甲中也沒有陳年泥垢,不太像是小門小戶出身。

這輛馬車最終停在開泉伯宋家的門口。

開泉伯大名宋致群,在禮部工作,是宋家這一代的長子,他儀表堂堂,風度頗佳,如今已有四十多歲,但因為保養得當,看著不過三十許人。

宋致群一進門,還未來得及梳洗,就徑直去了正房柏廈堂那邊拜見母親。

夜色深如潑墨,但柏廈堂裏頭還亮著燈火。

開泉伯宋致群的母親姓譚,被人稱作譚太君,宋致群先恭恭敬敬地問了母親安好,又問了幾句飲食,這才慢慢把話題拉到工作方面。

宋致群笑道:"這些日子建京來了許多外頭的人,虧得母親提點,咱們才曉得約束家中子弟,莫要到處亂跑。"

譚太君聽著兒子說話,只微微頷首,並不多言。

柏廈堂雖是譚太君的居處,裏頭的陳設卻不算富麗堂皇,反倒十分清新雅致,屋內沒有焚香,熏籠邊放著個檀木制的小案幾,案幾上的青瓷盞裏,掐了十來朵理論上早該過了花期的新鮮水仙。

墻上除了字畫外,還嵌著些玉石質地的玩器,最中間的是一張珍瓏棋盤,黑子白字呈膠著之態,而在棋盤上頭,還掛了一幅字。

宋致群接著說道:"……聖上寬宏,設下宴席,說來有趣,那些外面來的人名字後除了居地之外,還寫了門派出身,倒跟咱們建京十分不同。"

他東拉西扯了半天,歷歷數過不少江湖門派的名字,最後才稍稍提了一句寒山派。

譚太君驟然睜開眼睛,她目光甚是清明,絕無半分睡意:"你可瞧清楚了,裏面難道是有姓宋的人麽?"

宋致群:"這倒沒有。"

譚太君冷冷道:"既然沒有,那便罷了,宋家在外地雖也有些支脈子孫,但都是耕讀傳家,就算那群人裏有姓宋的,料想跟咱們也並非一族。"

宋致群賠笑:"母親說的是,但兒子聽聞,那位掖州王……"

譚太君出聲打斷:"我老了,也昏聵了,倒不曾聽聞過過,掖州什麽時候居然有了外姓王?"

宋致群自知失言,連忙改口:"是,是,那位永濟侯據說姓孟,而且年紀也不大,有說十五六歲的,也有說十七八歲的,但應當不曾超過二十。"又忙笑道,"說來還是咱們江州好,外面的人也實在不像樣子,哪有年紀輕輕的小孩子家,就隨意出來胡混?"

譚太君不搭言,目光越過兒子的頭頂,盯著上面的棋盤看了半晌,忽然道:"若是咱們家八丫頭還活著,差不多也是這個歲數。"視線在宋致群的臉緩緩劃過,"你是她伯父,曉得侄女不在世後,心裏難過,有些多慮,那也尋常。"

雖然母親語調平穩,但宋致群卻覺身上有冷汗涔涔而下,趕緊垂下頭,低聲道:"母親說的是。"

棋盤上頭掛著一幅字,粗筆濃墨,寫著"落子無悔"四個大字。

譚太君默然半晌,再開口時,聲音卻變得溫和了一些:"這也怪不得你,我在家裏,也聽人說起過,外面的人,門派多是依著山川取的,寒山那般大,有人想到了一塊去,又有什麽了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