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第5/10頁)

但為了讓鎮北侯順利承襲爵位,只得謊稱他是庶出,而非嫡出。

秦泊聽到秦夫人這話,最後一點希望也徹底湮滅了。

目光絕望地看著秦夫人,“我也沒求你們我生下來。”

“大哥,你怎麽能說出這種話來?”秦寶珠難以置信地看著秦泊,只覺得此刻的他無比陌生。

可秦泊看了她一眼,什麽都沒說,便一瘸一拐地出了房間。

他心裏雖是絕望,可也不能不管,她們是自己的至親。而且父親不在,他作為這家裏現在唯一的一個男人,更不可能倒下,需要撐著等父親回來。

母女倆只摟在一處,如今正是六神無主,哪裏去管他?

可秦淮出了這房間,看著空蕩蕩的院子,聽著裏面的哭聲,到底是不忍心,終究還是沒走。

這時候只聽見裏面傳來母親的聲音,“你爹說的對,他天生帶殘疾,我們不得已將他做庶子來養,只怕那心底是何等怨恨我們,早叫我留意一些,是我自己糊塗,想著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不會看錯的,哪裏曉得果然叫你爹說了個準,他真真是沒安個好心。”

本就沒走的秦泊將這話盡數聽了進去,心裏最後一根稻草也徹底斷了。

他還指望父親能分辨是非斷清明,沒曾想這一開始就將自己排除在家人之外的是父親。

他沒有繼續再留下去,也不曉得往日自己疼愛的妹妹與母親說著什麽,只拖著一瘸一拐的身子,疲憊不堪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看著這精心打理的院子,腦子裏全是母親和妹妹的那些話來回交替著,他不由得一把將桌上的花瓶打碎。

沒有了歸屬感,從頭至尾他都是個可憐人。

此刻的他就好似那風中浮萍,好不容易才滋養出來的根須,被至親之人無情斬斷。

身子順著桌子慢慢地滑下身,最後坐在地上,身旁破碎的瓷片將他的手指刮出道口子,鮮紅的血液好似一條肥碩的蟲子,爭先恐後地從傷口裏流出來。

也不曉得過了多久,忽然聽得鐘樓裏傳來的聲音,竟然已是子夜時分了。

他爬起身來,環顧著四周,卻是哪樣都不屬於他,他好像也不該出現在這裏,舔了舔受傷已經凝固的傷口,一瘸一拐出了鎮北侯府。

回頭望著那偌大輝煌的府邸,忽覺得自己好似一頭喪家之犬一般。

沿著這熟悉不已的長街一直走,此刻卻覺得無比陌生。

忽然,聽得前面傳來些說話聲,有些熟悉,不由得擡頭看去,只見幾個歪歪斜斜的人影扶在一起,正是從酒肆裏出來。

京城戌時三刻就宵禁了,這個時候還敢在街上遊晃的,除了那些個貴公子們之外,哪個敢?

但正經的嫡出公子,卻也不會這個時候醉醺醺地出現再街上,所以這些人,都是些庶子罷了。

他們雖是醉了,但看到如此落魄,受傷還有一道血紅傷口的秦泊,一時清醒了幾分,“哦喲,秦大哥這是作甚?”

幾個人一下圍過來,吆五喝六,問七問八,終於叫絕望中的秦泊恢復了些神志。

“我沒事。”他雖這樣說著,只是也忍不住回頭朝已經看不見的鎮北侯府望去,“只是如今也沒個什麽去處了。”

對方聽得這話,其中一個人猛地拍著手,“沒地去?和我們一起去南海郡幹一番事業吧!”

原來這幾個庶子因時常被主母打壓,又或者是捧殺,但腦子還是好的,如今年紀越發大,心裏頭有了自己的想法,都想給自己尋個出路,家裏行不通,資源有限分不到自個兒的身上,於是也不曉得哪個先開的口。

說是去南海郡,那邊正是缺人之際,他們雖是吃喝玩樂之徒,但也不是真的什麽都不會,便是做不得大學問,考不上狀元郎,但也是識文斷字的,去那邊的書院裏做個教書先生,也好比在這裏每月拿那點月錢,還要受正房欺辱。

秦泊也是一口氣堵在心頭,聽到他們的話,“好,我與你們一同去!”

只是眾人見他孤身一身人,連行李都不帶,只道:“你就這樣去?走著去還是討著飯去?好歹取一些盤纏啊!”

一個胖小子又提醒:“還有名碟身份,最不可少的。”

於是秦泊還真又回了鎮北侯府。

他母親和妹妹還在正院裏,半夜三更哪個管他?

他取了些盤纏,拿了自己的戶籍文函,只是看著上面寫著庶出兩個字,覺得刺眼無比。

當即一刻也不想再留下去,只背著包袱,一瘸一拐去那約好的酒肆,和大家一起集合。

不曉得為何,這等待中,他竟然覺得忽然熱血沸騰起來,對於這往後余生,一下又充滿了期待。

他到了沒多會,就有人陸續而來,等著公雞叫第三遍的時候,七個人便都來了。

可見都是下定了決心的,誰也沒帶個小廝,走得也幹凈,只拿了盤纏和自己的戶籍公函,別的多余的什麽都沒帶,城門一開,便湊錢買了個馬車,七個人輪流休息趕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