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第4/10頁)

提到中邪,不免想到了此前那話本子,兒子肯定是被那妖精纏身了,只一把緊緊抓住秦泊,“肯定是那妖精害的他。”說到這裏,眼神裏忽然多了幾絲懷疑,“泊兒,你是不是恨爹娘將你做庶子來養?所以嫉妒你弟弟,那妖精你是不是沒弄走?”

在秦夫人這句話還沒說出口之前,秦泊還在想著怎麽能才幫弟弟洗清身上的清白,還堅信他肯定是被人陷害了。

可是當聽到母親這句話後,他一顆炙熱的心頓時像是被澆了一盆涼水一般,從頭到腳,無處不寒涼。一面慢慢地掙脫了秦夫人的手,將自己也逐漸變得冰涼的掌心抽回來,“那女人已經死了。”

甚至因為她的死,幕後的東家也被牽扯出來,似乎就是大皇子。

大皇子如今淒慘不已。

一旁的秦寶珠或多或少曉得一些,她也如同母親一般,怎麽也不相信自己如此出色,人品端正的二哥能做出這等事情了,“京城裏什麽美人二哥沒見過,他便是那坐懷不亂柳下惠,怎麽可能做出強搶民女的事情來。”

她本意是不信秦淮做出這種事情。

可是如今這話落到秦泊的耳朵裏,似乎就跟著秦夫人一般,也再懷疑自己。

一時心裏生出幾許悲涼,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的天殘之足。

天殘非他的本意,可因為這天殘的緣故,他從嫡長子莫名其妙變成了庶長子,本該屬於他的榮光都到二弟的身上去了。

父母不但是將所有的期盼都給了二弟,甚至是將所有能給的機會都給了他。

他果然沒有負眾望,成了這京城人人稱贊的青年才俊。其實秦泊也是與有榮焉。

將自己的委屈都藏在心底,也盡自己的所能,讓弟弟出人頭地。

他從來沒有奢侈過,大家能想一想,自己也曾為二弟付出些什麽。

但如何也沒想到,如今二弟自己不爭氣出了事情,母親和妹妹居然第一時間懷疑到自己的身上來。

這意味著在她們的心裏,自己從來都是那種歹毒心狠之人,連自己的親弟弟都不放過。

所以往日母親那一聲聲對自己的愧疚,妹妹對自己的敬愛,是不是都是虛情假意?

秦泊有些分不清楚了,他只記得為了讓弟弟當初得個好機會入軍中,他與那些別家的庶子們混在一處,他們雖一無是處,可是人脈卻是有的,借著他們的緣故,認識了宮裏的一位大總管,他屈膝跪在他的身前。

那時候的他,也不過是個十四五歲的孩子罷了。

也是那時候,他才曉得原來京城裏那麽多鮮光體面的貴人,私底下還有一張惡魔一般的面孔。

所以他也曉得那種地方,當初為了保護弟弟,將他拉回正途,所以沒有一點猶豫,將那妖女送到那種地方去。

但是現在他發現,自己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成了笑話。

但是他此刻失望的樣子,落入他母親秦夫人的眼裏,被認定為心虛。

耳邊還響著秦夫人撕聲揭底的罵聲:“你為何要如此對他,他是你的親弟弟啊!只有他好了,我們鎮北侯府才有救,他背負著的是整個鎮北侯府的未來,你怎麽能……”

秦泊腦子裏嗡嗡的,已經聽得不大清楚母親在質問自己什麽?但是他能清楚分辨出母親對自己失望的口氣。

什麽叫做一瞬間掉進萬丈深淵,如今的他深有體會。

秦寶珠則聽著母親的話,竟然半信半疑地拉著他問,“大哥,母親說的是真的麽?”

秦泊垂下眼,看了看妹妹拉著自己的手,張口反問她:“寶珠你覺得呢?”

秦寶珠只覺得現在秦泊的眼神好生嚇人,好似自己拉著的不是她溫柔和氣的大哥,而是一條毒蛇,嚇得猛地放開他的手,退開了好幾步。

此行此舉哪裏還要她開口,秦泊心中已經得了答案。

感覺自己活得就像是一個笑話一般,他以為即便自己是殘疾,不能替鎮北侯府掙來什麽功名,但只要他在背後默默地幫助二弟,將來這份榮光,自己也能心安理得地享受。

可是他錯了,將來若真有榮光,只怕都是二弟辛辛苦苦掙來的,和自己這個只知道吃喝玩樂的殘疾哥哥有什麽關系呢?

但如果二弟沒掙來榮光,那肯定是自己這個做哥哥的嫉妒從中作梗了。

秦寶珠看著此刻臉上帶著奇怪笑容的秦泊,心底發顫,嫉妒!嫉妒太可怕了!但是她不敢將這話說出口,只是害怕地蹭到床邊,與目前秦夫人緊緊地挨在一起。

秦夫人此刻已經堅信地認定,是這個殘疾的大兒子陷害了自己出色的小兒子。所以看他時,目光裏哪裏還能有半分作為一個母親該有的慈愛?反而怨恨地看著他,“你可曉得,當初原來你祖父祖母是不要你的,是要將你淹死的,是我和你父親苦苦哀求,才讓你留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