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且說韓宣雲為了先謝淳風一行人趕到南海城,因嫌棄大船太慢了,後來索性自己找了兩個擅長水性的船工,直接劃了小船,抄了近道,先行到達南海城裏。

不過聽說沈夜瀾並不在城裏,尋人啟事又是孟茯發出去的,便猜到了孟茯多半不知道玲瓏中毒的緣故。

所以直奔了時隱之府上。

時隱之因為前一陣子在外奔波,所以近來便沒出遠門,只來回於府上和商棧之間。

眼下已過了晚飯飯點,韓宣雲是直接乘著客馬車來的,敲了門便直接找時隱之。

時隱之此刻正陪著司馬少熏在院中散步,聽得下人說有位韓先生來尋,便猜想到了是韓宣雲,當即只讓少熏先去休息。“你先回去,我一會兒便回來。”

“你先忙要緊事。”司馬少熏自是體貼的,沒胡攪蠻纏非要跟著一去去,當下只自己先回了寢樓去。

不過回去途中又繞道去了阮灃兒的院落,見她還沒歇息,兩人便坐在一處說話解悶。

而這韓宣雲一見到時隱之,便急急問道:“那玲瓏真丟了?”

聽得這話,時隱之倒也不意外他為如此問:“見著阿茯貼出去的尋人啟事了?”

韓宣雲擺著手,“這都不是要緊事情,最最要緊的是,你曉得那謝淳風吧?”

“怎了?我知道,他接替李謄監管星盤山的軍營和石頭縣的鍛造坊,算起時間也快到了。”想是因為韓宣雲這性子素來就是一驚一乍的,不是個能沉得住氣的,所以時隱之見他如今情緒激動,也表情淡淡的,並未被他的情緒帶著走。

而他如此,那韓宣雲就越是著急了,“我說的不是這個,是他有一次醉酒,不是說了心裏藏著個什麽白月光麽?”

“嗯,他找著那白月光了?”時隱之問。

韓宣雲激動地拿著折扇直拍大腿,“他攥著玲瓏的尋人啟事,認定了就是玲瓏,可如今玲瓏走失了,我起先又不知道,所以只告訴他玲瓏是子房的丫鬟,好家夥這廝氣得咬牙切齒的,我尋思著估摸到了南海城,少不得是要去尋子房的麻煩了。”

但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不能將一個完好無恙的玲瓏交給他啊。但此刻還是抱著些許希望地問:“玲瓏,沒毒發吧?”

可時隱之卻搖著頭。

韓宣雲聽得這話,又嚎聲叫起來,“那完了完了!”

時隱之雖也有些震驚,玲瓏與那謝淳風是舊識,但也更意外的是,“並不曾聽說謝家和歸雲堡有什麽來往。”所以謝淳風與玲瓏怎麽就認得了?

韓宣雲只道:“人家難道私底下不能來往?還非得當街大喊跟誰誰關系好啊?”轉頭又朝時隱之看去,“我不管,反正這事兒你得給我想法子,不然子房少不得扒了我的皮。”

時隱之凝著眉,拉開身後的椅子坐下身來,並不打算告訴謝淳風玲瓏在何處的消息,他不確定這謝淳風是真的舊識,還是假的。

畢竟謝淳風還是皇帝的女婿。

想到這裏,便朝韓宣雲問:“李蓉沒跟著一起來麽?”據探子來說,是沒有。

但並不是很確定,故而問起韓宣雲。

韓宣雲搖頭,並不是沒有的意思。一面說道:“我就到他船頭上站了那麽會兒,險些叫他將我生吞活剝了,我哪裏還敢多停留。”所以她也不曉得有沒有來。

然後追問著時隱之:“如今怎麽辦才好,我與阿亓倒是有些來往,可這謝淳風沒打過幾次招呼,到底究竟是個怎樣的人,我還不曉得,若真惹了他,專給子房下絆子,豈不是我的過錯?”

時隱之見他如此著急,反而露出些許笑容,帶著幾分嘲笑的意思:“早前便說,你這性子要改一改的,如今惹了事。”

“你現在笑話我有什麽用?倒不如想想,好好的一個人,你們怎麽都能弄丟了去?”又想到玲瓏她爹毒發時候的恐怖模樣,頓時擔心不已,“她若毒發起來,是不是也是那般模樣,你們這樣放任她在外面,若是傷了人如何是好?”

“哪個跟你說放任她在外面了?”時隱之挑眉。

“可她不是走失了麽?”韓宣雲反問。不過問完了才猛地反應過來,“人你們藏起來了?”只是瞞著孟大夫而已。

這時候只見時隱之嘆道:“我前天聽說那邊來人稟,她已經神志不清,忘記了許多事情,這毒你是知道的,真發作起來很快,六親不認。”說到這裏,話鋒一轉,“所以莫要說那些年就被忘記的謝淳風,便是你她都不見得能認識了。”

聽得這話,韓宣雲忍不住唏噓一聲,“那如今到底要如何才好?總不能因此與謝淳風生了嫌隙吧?”

“此事我做不得主,待我讓人給夜瀾傳一聲,看看他那邊如何做打算。”時隱之說罷,又見韓宣雲一身風塵仆仆,“我讓人給你找個落腳處,你先歇著,等夜瀾那邊來了消息,再商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