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第5/7頁)

然後兩個小丹童一去不復返。

少不得講,跟那管家一般一樣跑路了。

而且府上奴仆們見管事的跑了,怕到時候府上被抄家,他們這些下人即便不會被打入大牢,可也要被另外發賣的。

但出在房相房裏,如今人人談房相色變,哪個會要他們?

朝廷又不可能養著他們,少不得最後落個跟囚犯一般,打發到采石場去幹苦力的造孽活。

如此不如直接偷了賣身契,自己跑了算。

跑就算了,有的膽子大,走的時候還順手牽羊。

房相半響等不得,跑出來時,只見三個兒子衣衫散亂,四處都是拽不住的貪婪下人們抱著家裏的物件跑。哪裏還不曉得到底發生了什麽,可他無論如何也不相信,沈晝言有那樣大的本事,朝夕間不到,就將這相府破滅了。

“沈晝言!”他十分不甘心,又恨這些個背主的奴仆們,只喊著兒子們,“伺候老夫更衣,我要進宮!”

三個兒子聽得這話,連滾帶爬到他跟前,“父親,晚了!”

“你們什麽意思?”房相不懂,怎麽三個兒子都變成了軟骨頭,隱隱覺得發生了什麽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果不其然,這時候只聽三兒哭訴道,“二姐害了二姐夫的寵妾,還害了她婆婆,還有小弟的媳婦也把母親告了……”他哭哭啼啼的,說個不清楚。

可房相卻已經想得到了,一瞬間沒得了半點光彩,死氣沉沉地跌坐在鋪著紅地毯的石階上。

耳邊是兒子們的聲音:“二姐熬不住,已經招了,是福音寺裏大德主持給的,母親給引薦的。”

“母親身邊的嬤嬤也招了……”

“……父親,我們房家完了!”

他三個兄弟身後,幾個半大不小的孩子,滿臉懼色,沒了以往高高在上和囂張跋扈,顯然也不知道往後該怎麽辦才好。

房相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覺得兒子們的聲音越來越遠,一陣耳鳴將他們的聲音搶了過去,腦子裏像是有什麽東西狠狠地往自己腦殼裏壓榨一樣,疼得他死去活來,頓時一口血痰卡在喉嚨裏,出不得氣,歪歪斜斜地躺在地上掙紮。

嚇得一幫兒子兒孫撲過去哭喊。

只是房相死命擡起手,掙了兩回,氣兒就沒了。

死的那一刻,他忽然想起原本老丈人是要將小崔氏催明湖嫁給他的,但那時候他還沒出頭,小崔氏的生母就病了,她就去跟前服侍。

是老丈人惜才,將嫡長女催滴珠嫁了自己。

他此刻想,莫不是那時候催明湖嫌棄自己還是窮苦書生,瞧不上這樁婚事,所以找了這借故躲了過去。

後又見自己出息了,便又設計害死崔滴珠,取而代之。

壓根不是說的什麽,不甘心被姐姐搶了婚事雲雲,心裏愛戀自己忘不得,所以一時糊塗,才給崔滴珠身體裏放了那旱蝗。

只是可惜,他想到的時候,生命已是到了終點。

佛堂裏的小崔氏只聽得外面腳步來來回回,慌慌張張,但她心裏更慌更怕,壓根不敢出去,只想守在菩薩面前,求菩薩保佑她,保佑房家躲過這一劫。

她佛堂的門沒鎖,但小崔氏現在是鼎鼎有名的毒婦,哪個敢要她的東西?莫說是這佛堂裏,就是她屋子裏的,如今誰也不敢碰,哪個曉得裏面有沒有旱蝗什麽的。

直至這會兒,似乎聽到兒孫們的哭聲,才不安地起身出來。

卻見院子裏這會兒沒了半個人影,一片荒涼淩亂,驚得她魂兒險些飛了出去,以為自己是魂遊到別人家裏了?

只尋著哭聲去,便見著了狼狽不已的兒子兒孫們,守著一具屍體痛哭流涕。

她見了,方才真正害怕起來,只這怕不是夢了。

驚呼了一聲:“兒?”

這一喊,三個兒子都扭頭朝她看來,可惜再沒有一個敬愛她的,滿眼都是說不盡的仇恨,好似她是殺母殺父的仇人一般。

小崔氏被兒子們的眼神嚇著了,驚在原地動也動不得,只想多半是夢,兒子們孝順敬愛她,哪裏會這樣瞧她?

一定是太急,被迷住了,魔怔夢魘了。

只是下一刻,脖子就喘不過氣來,兒子的臉被放大在眼前。

耳邊只聽著兒子們用她最熟悉的聲音,用最狠毒的口氣罵著,“毒婦!你這個害人的毒婦!”

氣兒出不得,她雙手亂抓雙腳亂蹬,一張臉憋得青紫一片,下身已經失了禁,屎尿齊飛。

等著臭味熏到兒子們跟前,悲憤中尋得一絲理智,想起放手時,小崔氏已經斷了氣。

正巧衙門裏來了人,宮裏也來了人。

瞧見這一幕,也不管他一家子是死是活,齊刷刷帶到了衙門裏去。

沈晝言等了一日,看了別人將自己的堂搶了幾回,等著這快天黑的時候,終於輪到自己了,也見著被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