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珍貴的勇氣是相信奇跡

分居之後,大芳問過老松的性欲如何解決,老松說:“工作把興趣全都榨幹了。”便相安無事。

有幾天遊泳的時候,沒有看到易灣。等小姑娘再出現的時候,帶著明顯的憔悴之色。大芳說:“怎麽啦?失戀啊?”

易灣說:“從來沒有戀過,哪裏會失?我病了。”

大芳說:“要注意身體。多休息,營養也要跟上。”

易灣說:“道理都知道,做起來有難度。功課要完成,這邊距學校太遠,跑不及,只好請假。我們是做一天算一天的,總是請假,掙不到工錢不說,這裏還會炒我魷魚。錢掙得少了,只有在嘴裏摳,不過也好,省的減肥了。”

小姑娘說得很輕松,大芳是苦過的人,自然體味得出這其中的辛酸。到了遊泳課結束時分,大芳說:“你跟我走吧。”

易灣說:“什麽意思?拐賣婦女嗎?”

大芳說:“我要是能把一個文學女博士拐賣了,也算一條新聞。到我家去吧,客房閑著也是閑著,你還能給我做個伴兒呢!”

易灣推托了一番,也就同意暫居大芳家,這樣打工和上課都能兼顧,太陽好像憑空在天上多待了兩個小時,能節約不少時間。

老松正好出國去了,幾天後下了飛機回到家。對大芳經常把一些人約到自己家來,雖是意外,也無法。在飯桌上看到略帶拘謹的易灣,只得和藹地微笑一下,開始吃飯,略帶自嘲地說:“別見笑,在外國就想著回家吃炸醬面臭豆腐。中國飯天下第一。”倒是易灣有些不好意思,說:“叔叔,我到您家當房客了。”

大芳說:“這就是我同你說過的女博士易灣。”

易灣說:“博士生。我還沒拿到學位呢。”

這句話讓老松生出了好感,說:“我看你像一個人。”

易灣說:“像誰呢?是不是像某個電影明星?這樣我以後找工作的時候,就容易啦!”

老松說:“沒有那麽樂觀。我看你像希望工程照片中的大眼睛小女孩。”

易灣說:“謝謝您誇獎。我的眼睛要是真有那麽大,就成了趙薇第二了。”

老松說:“你是博士。這比任何大眼睛都重要。”

易灣說:“人家說女博士相當於半殘廢,找對象找工作都沒有人要呢。”

老松說:“這是自卑的男人編出的瞎話,你不必在意。”

大芳看兩人說得熱鬧,倒把自己冷落在一邊,酸溜溜地說:“看來易灣不是我的朋友,而是你的朋友了。”

老松趕緊打哈哈說:“我老婆是孟嘗君,專門愛招徠天下奇士。”

易灣說:“阿姨是我的導師。”

老松說:“祝賀老婆你成了博導。”

大芳說:“我交的朋友層次是愈來愈高。”

易灣站起身,端著粥碗說:“我就以粥代酒,敬叔叔阿姨一杯,祝你們健康長壽!”

老松說:“拿紅酒來,為了高朋滿座幹杯!沾了老婆的光,我今天也有了一個博士侄女。只是,我有那麽老嗎?”

易灣趕緊改口說:“那我就叫您大哥。”

大芳說:“還是叫叔叔阿姨吧。”

晚上大家喝了不少紅酒,其樂融融。小姑娘不勝酒量,踉踉蹌蹌滿面酡紅,管大芳直叫媽媽。大芳就讓保姆安排易灣早早睡下了,然後對老松說:“怎麽樣?”

老松說:“什麽怎麽樣?”

大芳說:“女博士啊?”

老松說:“剛才當著她本人,我也不好說什麽,以後,你別管這些閑事了。”

大芳說:“我看你挺高興嘛!”

老松說:“多個人調節一下氣氛,當然沒有什麽不好,只是一個人不是一只狗,就是一只狗,現在講究愛護動物,也不能隨便遺棄。”

大芳說:“這說的是哪兒的話?人家一個黃花大閨女,你怎麽跟狗拉扯上了。”

老松說:“這和黃花呀閨女呀沒關系,只和利益有關系。”

大芳翻了翻白眼說:“有什麽利益啊?人家學習好著呢,也不用你幫助跟她導師說好話通過論文。”

老松說:“真要是跟導師說好話這類事,倒還簡單。你沒聽她說找工作的事嗎!”

大芳說:“人家那是隨口一說,並沒有求你,不要自作多情。”

老松說:“我這位置,讓我對誰想求我,是太敏感也太火眼金睛了。但願這一次是我走了眼,這個女博士真是天真無邪。”

大芳說:“人家還有兩年才能畢業,就算是有求於你,也還早著呢。”

老松說:“你算不知道現今的人有多麽會放長線,釣大魚。未雨綢繆。”

大芳說:“這是我的閨中密友,你不要用官場上的那一套來褻瀆我們。”

老松想想說:“你說得也是。我成天浸泡在勢利場裏,對什麽是純真友誼早就麻木不仁了。”說完,拿出一個非常精美的包裝盒說:“久別勝新婚。送你一個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