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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萊因應該已經察覺到我說到一半就沒辦法再說下去的理由了。

這個高個子的美男子用空洞表情呻吟般說道:

「的確……有內藏電池。聽說是占頭盔三成重量的充電電池。但這根本沒道理嘛!如果忽然停電的話怎麽辦!」

說到這裏,茅場仿佛聽見克萊因說的話似的,從上空繼續傳來他的聲音:

「更具體來說,外部電源切斷十分鐘以上、網絡斷線兩小時以上、嘗試破壞NERvGear本體或是解除固定鎖——只有在上述這幾個條件下,腦部破壞程序才會執行。而這些條件,都已經透過本公司以及媒體在外面的世界發表出去了。順帶一提,現在這個時間點上,已經有不少玩家的家人朋友,無視我們的警告,嘗試強制解除NERvGear,而結果就是……」

大聲響起的金屬性聲音講到這個地方,稍微吸了口氣。

「——很遺憾,目前已有兩百一十三名玩家,永遠從現實世界及艾恩葛朗特裏退場了。」

不知道從什麽地方響起唯一的一聲悲鳴。除此之外,四周圍大多數的玩家不是不能相信,就是不願去相信這個事實,臉上只浮現些許笑容或是呈現恍神狀態。

我的腦部也依然拒絕接受茅場所說的話。但是身體卻率先背叛了自己,我的腳忽然開始發起抖來。

因為膝蓋發抖使得我在往後倒退了幾步後,好不容易撐住自己才沒倒下。而克萊因則是一臉虛脫的表情,整個人一屁股坐到地上去了。

已經有兩百一十三名玩家……

這句話不斷地在我耳朵深處重復播放著。

如果茅場所言屬實——那現在這個時間點,已經有超過兩百人喪生了嗎?

這裏面一定也有跟我一樣是封閉測試的玩家吧。說不定還有我曾聽過角色名稱,或看過角色臉孔的玩家呢。NERvGear已經把這些人的腦給燒了——茅場的意思是這些人已經死了?

「我才不信……我才不信呢。」

跌坐在石板地面上的克萊因啞著嗓子說道:

「只是嚇唬人的吧。這種事不可能辦得到。別在那邊啰哩八嗦了,趕快把我弄出去啊。我沒那麽閑可以陪你在這邊玩。沒錯……這一切全都是遊戲的活動吧。是為了遊戲開場所做的表演對吧。沒錯吧。」

我的腦袋深處也不斷吶喊著跟克萊因相同的話。

但是,就像要消滅包含我在內所有玩家的希望一樣,茅場那種像在宣布工作事項般的廣播,又再度開始了。

「各位沒有必要擔心放在現實世界裏的身體。現在所有的電視、廣播、網絡媒體都不斷重復報導著這個狀況,以及有多數犧牲者出現的情形。所以各位頭上的NERvGear被強制拆下來的危險性,可以說已經降到相當低的程度了。今後,各位在現實世界裏的身體,應該會在戴著NERvGear下的兩小時斷線緩沖時間裏,搬送到醫院或是其它的設施,然後加以慎重地看護才對。希望各位可以安心……把精神放在攻略遊戲上就可以了。」

「什…………」

到這個地步我終於也忍不住了,從嘴裏爆發出尖銳的叫聲。

「到底在說些什麽!居然要我們專心攻略遊戲?在不能登出的情況之下,還能放心地玩遊戲嗎?」

狠狠瞪著飄浮在上一層底端附近的巨大紅色鬥篷,我繼續吼道:

「這根本已經不能算是遊戲了!」

結果,茅場晶彥像是又聽到我的話般,繼續用他那沒有抑揚頓挫的聲音平穩地宣布:

「但是,希望大家要特別注意。對各位而言,『Sword Art Online刀劍神域』已經不再只是遊戲,而是另一個現實世界。今後……遊戲中將取消所有復活的機能。所以當HP變成零的瞬間,各位的角色將永遠消滅,同時……」

我可以完全預測出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各位的腦將被NERvGear給破壞。」

一瞬間,有股想要大笑的沖動由腹部深處往上湧,但我拚命忍耐下來。

現在,我視線的左上角有一條發著藍光的細長橫線。仔細一看,上面重疊顯示342/342的數字。

Hit Point。生命的殘值。

當它變成零的瞬間,我將會真正地死去——根據茅場所說的,會因為腦部被微波給烤熟而馬上死亡。

這的確是個遊戲。是個真正攸關生死的遊戲。也就是,死亡遊戲。

我在為期兩個月的SAO封閉測試當中大概已經死了上百遍,每次都會伴隨著令人感到不愉快的笑聲,在位於廣場北方的宮殿「黑鐵宮」復活,再次投身於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