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淑人臨盆(第2/4頁)

當日晚上,皇帝按規矩陪伴皇後,初一也依舊如此。到了初三,盈賢儀就被翻了牌子,翌日下午又被傳去清涼殿伴駕。顧清霜聽說晴貴人氣得責打了身邊的宮人,讓和昭儀撞了個正著,挨了和昭儀好一頓訓斥。

宮裏這些雞毛蒜皮的官司總是沒完沒了的,顧清霜聽得直頭疼,揉著太陽穴道:“和姐姐也是,晴貴人從前犯過那些事,左右都沒機會復寵了,她與她費什麽心?”

清涼殿中,盈蘭一曲劍舞終了,大汗淋漓,便去更了衣。梳妝妥當後重新回到外殿,又著宮人取了一方小案來,研墨執筆。

皇帝這幾日並不太忙,見狀便心生好奇,踱到旁邊:“要幹什麽?”

“臣妾學了些新本事,皇上看看臣妾學得好不好。”盈蘭噙著笑,左右手各執一支狼毫,同時寫了下去。一手寫的福,一手寫的壽。

雙手書。

皇帝看著一哂:“怎的想起學這個?”

盈蘭頷首說:“臣妾自知才疏學淺,得空時便想法子多讀些書、多學些東西,免得讓人笑話。”

“誰笑話你。”他渾不在意地搖搖頭,攬著盈蘭回到禦案前,盈蘭隨著他走過去,待他落座,便研起了墨。

她小心地打量他的神情,見他似乎心情不錯,小心翼翼地問他:“皇上還討厭臣妾麽?”

皇帝一怔,視線劃到她面上:“何出此言?”

她擰起眉頭,眼中盡是愁緒,期期艾艾的口吻:“從前在南宮氏身邊侍奉過的事……臣妾因知太後不喜南宮氏,便不敢說,也瞞了皇上,後來叫宮正司查出來,皇上是不是就討厭臣妾了?”

她順水推舟地道出苦衷,做了辯解,語氣極盡委屈。

這樣的語氣還是南宮氏教她的。南宮氏說他慣會憐香惜玉,看不得姑娘家受委屈,更受不得姑娘家受了委屈又憋在心裏,這副樣子最能討他歡心。

南宮氏還說,顧氏那個賤人就是用這法子入得他的眼。

如今她有樣學樣,引得他一聲哀嘆,她心裏一陣快意。見他又伸手攬她,便乖巧地坐到了他的膝頭上去。

他沉了沉,跟她說:“你身為宮嬪,不該有事瞞朕。”

盈蘭低下頭,眼眶紅了一陣:“臣妾知錯了……”

他又道:“但太後對南宮氏確是不滿已久,宮中人盡皆知。你心存懼意,朕也能體諒,不許再有下次。”

盈蘭眼中便一亮,帶著兩分殘存的淚意,滿懷感激地望向他。

他攥了攥她的手,又說:“日後不要再提南宮氏了,只當沒有過她。”

“……諾。”盈蘭忙低頭應下,紛雜的心思轉了個來回。

那人說得沒錯,他果然是對南宮氏絕情了。她可以在辯解間提到她,卻不能用幫她說情來搏寵。

好懸,若是無人提點,她今日怕是要說錯話了。

盈蘭便這樣斷斷續續承幸了幾天,顧清霜由著她去,自己並不去礙眼。他到底正對她“用情至深”,過了沒幾日就又想起了她來,挑了個無事的晌午走進了她的望舒苑。

她原本正讀著書,聽宮人說他來了,伸手就將榻桌上沒做完的針線活拿了起來,一針針專心致志地縫下去。

他進屋時就正看到這歲月靜好的一幕,隨口問她:“做什麽呢?”

顧清霜好似這才意識到他來了,忙起身見禮,繼而道:“如今這天忽冷忽熱的,最容易吹風受寒。臣妾想著給予顯做了個護腰,涼些的時候系在衣服裏,護著些肚子,若晌午熱了,直接解了便是,比更衣來得方便。”

說著頓聲,美眸一轉:“正好料子還……還有些富余,就順便給皇上也做一條。”

他聽及此處板起臉來:“原來朕只是捎帶著的?那朕不要。”

說完他作勢轉身就要走,顧清霜一把扣住他手腕,聲音愈發綿軟:“皇上──”聽得人骨頭都發酥。

宮中便又回到了顧清霜與盈蘭平分秋色的局面。或許是因為她們兩個勢頭太盛,旁人自知差得太遠,爭也爭不過,很有些時日沒再見到什麽正經的陰謀陽謀。

這樣的形式,顧清霜不知盈蘭怎麽想,總之她是覺得有些無趣。仔細想來,除夕宮宴上晴貴人已被遺忘,盈蘭的位份還不如晴貴人,前些日子又同樣大有遭聖上厭惡之事,卻還能出這樣的風頭,背後該是有人撐腰的。

她只盼著這縮在盈蘭背後的人趕緊露出來,能給這平淡的日子添幾分意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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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中旬,宮中放了一波宮女出去。先前迷心丸一直存放在尚宮局,後來雖是進了尚儀局才被發覺少了兩丸,也仍是尚宮局的錯處更大,尚宮局的一眾高位女官便因此被遣散了大半。這般出現的職位空缺自要有人來補,循著從前的例,皇後調尚儀做了尚宮。

宮中的六尚局說是平級,實際上尚宮局比余下五局都高一截。這般一來,尚儀便相當於晉了一階,成了一眾宮中女官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