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疫病突發(第3/4頁)

此後的好一段時日,宮中都並未因南宮敏之事掀起什麽波瀾。皇帝似乎是真不打算接她回來的,全然不聞不問,就連與莊太妃也無甚交集。

只是袁江私下裏告訴顧清霜,皇帝先後去過兩次芳信宮。芳信宮原是南宮敏住的地方,在她被廢黜後就封了起來,再無人居住。皇帝先前也不曾再進去過,此番一去,袁江擰著眉頭告訴顧清霜:“臣跟著皇上進殿,才見殿中放著一幅屏風。每一面屏都上都是刺繡,繡的皆是皇上與她的過往之事,從孩提到進宮,應是她親手繡出來的。”

他不必細說,顧清霜也猜得到皇帝看到這樣的繡品時,心中當有怎樣的百感交集。他與南宮敏之間,到底沒有什麽深仇大恨,而如她這般深恨賀清晏的情形,有時冷不丁地想起曾經的甜蜜,心情也不免還有幾分復雜。

又聞袁江咬著牙懊悔道:“是臣大意了!當時就該進殿去查一圈,見了這屏風,直接拖出去燒了,一了百了!”

“大伴不必自責。”顧清霜頷一頷首,“她既有心要回來,有沒有這屏風便都遲早要回來。大伴昔日若真將這屏風燒了,等她回來再同皇上提起,才真是覆水難收的麻煩。”

“娘娘說的是。”袁江強自忍下幾分憤恨。顧清霜笑笑,又說:“眼下她既按兵不動,咱也不好貿然做什麽。不過太後娘娘對她素來不滿,若能想個法子讓太後娘娘再想起她來,多少也要有點用處。”

現下的情形,南宮敏若謀劃得宜,步步推進,皇帝念著舊情,多少要一分分心軟。可她既無動作,皇帝心裏的那股勁兒便大抵也提不起來太多。若太後再為昔年的事發個火,太後一進,皇帝多少要往後退一退。

於是兩塊錦帕便隨著新一季的衣裳送進了頤寧宮去,太後正拿起來瞧,侍奉在側的婉婕妤不經意地提起:“咦?臣妾瞧這繡工,像貴妃從前的手藝。”

彼時前來問安的顧清霜正在旁邊抿著茶,聽言不禁擡眸掃了她一眼,心下直感嘆婉婕妤為了不讓南宮敏回來也是豁出去了。

她明明可以只說“南宮氏”,卻偏偏要提“貴妃”。太後當時那樣厭惡南宮敏,卻還要眼睜睜地看到她坐到貴妃的位子上,簡直就是心裏的一根刺。

於是便聞啪地一聲擊案聲,太後勃然大怒:“什麽貴妃!你從前是禮數最好的,如今說話也沒數起來!”

婉婕妤忙跪地謝罪,太後的目光冷冷地劃過她,最終落回那兩塊帕子上:“丟出去燒了。再讓哀家瞧見與她有關的東西,你們便都到宮正司領死去吧。”

尚服局的幾個宮人噤若寒蟬,磕了個頭,一刻都不敢多留地匆忙告退。

顧清霜垂眸看著,也不知袁江托他們辦這事得給多少好處。

而後,太後震怒的消息自然會“飄”進皇帝耳朵裏,讓他知道太後還恨著南宮敏呢。

就這樣,日子一天天步入了冬季。寧壽宮那邊,予顯是一日比一日皮了。生辰之時他才剛將將會走,眼下倒已能跑起來。冬日裏的第一場雪飄下來那日,顧清霜與嵐妃、柳雁結伴去看他,兩個皇子恰好也在,五個孩子就湊在了一起玩。三個大些的吭哧吭哧堆雪人,陶陶和予顯兩個小的懵懵懂懂開始搗亂,哥哥姐姐們倒也不氣,嘻嘻哈哈地把他們哄到邊上去。

這樣兄弟姐妹和睦相處的場景,也不知還能維持多久。在宮裏,這樣的情分總是奢侈的。

嵐妃坐在廊下嘆息說:“本宮聽宮人講,皇次子已不如從前愛笑愛鬧了。”

是因他生母的事。他雖與生母交集並不多,但宮人們的風言風語卻多少聽了些。許多小孩瞧著大大咧咧,卻往往心思最敏銳,哪怕並不真懂大人們在說什麽,也能從口吻中嗅出不少好壞。

嵐妃說,打從寧婕妤被降為寧貴人,皇次子就常在出神。

柳雁聽得眸光微凝,俄而笑一聲:“也不知來年這個時候,能不能多個皇子公主與他們一同看雪。”

她說這話,是因為盈蘭有孕了。皇帝晉她做了寶林,又賜了“愉”字做封號。愉悅的愉,合她慣來的性子。

顧清霜為免招惹是非,一直躲她遠遠的。她倒也並不往顧清霜跟前湊,大家相安無事地過到臘月。

臘月裏,皇帝意欲大封六宮,先與顧清霜提了此事,顧清霜皆過初擬的名冊來看,剛看了兩行就搖頭:“皇上要封臣妾為九嬪之首的昭儀,臣妾雖高興,卻不敢受。先前做了錯事的寧貴人也還罷了,和姐姐乃是皇長子生母,臣妾這一年多來位份高她一頭,心裏總過意不去。”

他並不在意,仍是屬意她為昭儀。顧清霜推辭了許久,他才終於松了口,將和婕妤放到了正二品昭儀的位子上,封顧清霜做了從二品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