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疫病突發(第2/4頁)

言畢她便要走,袁江不慌不忙:“此事於娘娘或無利可圖,但娘娘若不聽,來日卻或會失利。”

顧清霜一滯,收住腳,側過身。思慮再三,終是退讓:“大伴不妨先說來聽聽。”

袁江壓低聲音,語不傳六耳地吐出一句話來:“皇上今日跟著盈充衣去安緣寺,‘偶遇’了從前的南宮氏。”

短短一句話,足夠顧清霜滲出一身涼汗。

她正要追問,袁江又伸出手,臉上帶起平日裏最常見的那副笑,聲音也高了些:“皇上豈會追究娘娘少沒少一只耳墜?娘娘快入殿吧,莫讓皇上等了。”

顧清霜會意,假作伸手撫過鬢發,暗暗摘下一邊的耳墜,塞進他手裏。接著就又搭上他的胳膊,一壁繼續往前走,一壁輕聲說:“請大伴得空時來懷瑾宮喝茶。”

袁江頷首:“明日一早,臣送娘娘回宮。”

次日,顧清霜便鮮見地沒有貪睡,在皇帝起身前去上朝時就一道起來了。這日袁江並不當值,自有旁的宦官隨皇帝去前頭的勤政殿。她梳妝妥當離了紫宸殿後,就在回懷瑾宮的必經之路上見到了袁江。

她揮手示意宮人們退遠,袁江跟得更近了些,一五一十地告訴她:“是皇上不讓說。太後娘娘從前的旨意您也知道,一旦說出來,南宮氏性命不保。”

顧清霜並不看他,目不斜視地往前走著:“那大伴又何必透給本宮?”

“臣也有難處。”袁江躬著身,“宮中詭計,娘娘心知肚明,豈會有那樣的‘巧遇’?南宮氏遲早是要回宮的。到時若太後娘娘震怒,查起她是如何又讓皇上記掛了起來,臣等一幹禦前侍奉的人,都沒好果子吃。”

顧清霜聽到這兒,心中突然舒朗。

──禦前宮人並不容易結交,他們平日對誰都客氣,卻也並不記誰的好。如今這麽大的一個人情送到她面前,簡直千載難逢。

她便輕笑一聲:“大伴是想本宮出力做點什麽,來日最好還能在太後娘娘面前為大伴說幾句好話,免得太後娘娘怪罪?”

“萬事都瞞不過娘娘。”袁江低著頭,“臣不能違逆聖旨,但此事臣夾在中間實在難做。若娘娘肯相助一兩分,臣此生都記著娘娘的恩情。”

“這話說重了。”顧清霜無可無不可,頓了頓,又問,“盈充衣到底什麽底細?”

袁江道:“確是長公主送進來的不假。但她有個姐姐,從前是南宮氏身邊的大宮女?後來好像是……死在宮正司裏了。”

顧清霜略一回想就想起來:“思蘭?”

“應該是的。”

顧清霜不禁又笑一聲:“她姐姐是南宮敏身邊的大宮女,她就正好進宮來成了天子宮嬪;昨日拉著皇上出宮,又正好碰上南宮敏──哪有這麽巧的事。”

“娘娘說的極是。”袁江低了下眼,“但這種事,爭辯這些便沒必要了。”

顧清霜長長地緩了口氣。

是,爭辯這些沒必要,這點伎倆若說瞞天過海,根本就不可能。下一步往哪兒走,只看皇帝的心思在哪兒。

或者說,是看皇帝心底對南宮敏還存著幾分舊情。

她朝袁江頷一頷首:“本宮心裏有數了,大伴莫急,容本宮想一想。本宮也同大伴說句實在話──宮裏這些陰謀陽謀,本宮從來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勝,今日也不能向大伴擔保必能將一切擋下。只是若本宮做不到,來日太後問罪起來,本宮也依舊願盡力而為,多少為大伴說幾句話。”

“多謝娘娘。”袁江躬身長揖,他等的便是這句話。

宮中糾葛,太後萬般皆知,自也會清楚他們難違聖命。來日若遷怒他們,只會是因為一時怒氣難消,有個人出來替他們說兩句話,讓太後消火兩分,這一劫便大抵能過去了。

至於別的,柔貴姬能鬥贏自然更好,鬥不贏也就算了。

想拿他們這一幹人的性命去給南宮敏鋪路?

呵──袁江不動聲色地睃了眼盈蘭所住的方向。

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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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懷瑾宮,顧清霜命人給袁江上了好茶來,屏退旁人,仔仔細細地詢問了些南宮敏的過往之事。待得袁江離開,她一時也只讓阿詩進了殿來,安靜地自顧自思量該如何是好。

她瞧得明白,袁江方才話說得再客氣,也不過是想對她利用幾分罷了。事情若成了,袁江還算欠她兩份人情,而若不成、亦或她自己折在這事上,是指望不上禦前能幫她的。

只是饒是如此,她也只能應下這事,與袁江站在一邊。否則一旦南宮敏得了勢,她和袁江誰死得更慘都還說不準。

可仔細想來,現下想對南宮敏做什麽也並不容易。一來人根本不在宮裏,二來皇帝擋在中間,有意將此事壓下。她若真做點什麽讓皇帝覺察了,必定牽涉甚廣。

顧清霜便這樣一語不發地坐了一上午,臨近晌午時,多少想出了些眉目,吩咐衛稟:“你去趟尚儀局,上尚儀女官得空時來我這裏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