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第2/7頁)

“我呢,天哥?”燕三問。

“你進來。”

田丹跟著徐天和燕三走進院子裏,徐天邊走邊喊:“爸,爸!”田丹站在院子中間顯得格外緊張。

“哎,人呢?”徐天納悶道,走進徐允諾的房間看了看,又到後院去喊了一圈,還是不見人。徐天從後院回來,看看田丹,搖搖頭說:“……不在。”

燕三說:“興許跟關老爺出去了。”

田丹松了口氣,眼珠子開始溜溜地四處打量,默默道:“東廂房、西廂房、耳房,照壁月亮門,山西磚雕,座北朝南二進院子,典型的北方四合院,還有個大水缸,養魚嗎?”

“裏面裝喝的用的水,有時候買回來的魚也扔裏面。”

田丹看徐天說:“沒人啊?”

“他一會兒回來。”徐天說。

“我能到裏面看看嗎?”

“這是關老爺住的房間,我和爸住外面。”

“裏面沒人嘛。”田丹像個無法按耐好奇的孩子。

徐天笑了笑,答應道:“行。”

田丹跟著徐天剛進後院,徐天又從月亮門裏出來,對著燕三說:“我爸不在沒人做飯,你上街去買點吃的。”

燕三看著田丹的背影,有些稀奇道:“天哥,共產黨就這樣?”

“哪樣?”

“這哪是坐牢剛跑出來,看什麽都新鮮,她是來玩兒的吧?”

“你第一次來北平不覺得新鮮?”

燕三還是不明白:“我生下來就在這兒。”

柳如絲的住處,桌上擺著全聚德外送的食盒,菜都在食盒裏,簡單的四副碗筷擺在桌上。鐵林和柳如絲喝著酒,馮青波和關寶慧幾乎不動筷子。

鐵林雙頰緋紅,不知是什麽使他興奮著說:“說起來我媳婦正經是格格,早年間王府在後海那片,出門沒多遠就是銀錠橋,北平八景兒家門口。”

柳如絲的情緒也高漲著說:“喲,在王府住了多久啊?”

關寶慧冷冷的說:“沒多久。”

“我一天也沒住過,王府還了得。”柳如絲的話裏帶著一些譏諷。

“我不太記事兒就跟我爸搬到珠市口了,在珠市口長大的。”

“那也是格格呀!”柳如絲半起身俯著夾菜,她穿著一件低胸的衣服,借著酒勁兒,鐵林的眼睛老往她領口裏瞟,關寶慧盯著鐵林,鐵林被盯得有些不自在。

“媳婦,嘗嘗這洋酒,上次在這兒喝了點兒,特別地道。”鐵林說著把酒往一個空酒杯裏倒了些,放到關寶慧面前,關寶慧壓著火,說:“你什麽時候喝的,我怎麽不知道。”

鐵林視若不見,說:“就上次,來跟馮先生談事兒,是吧馮先生?”馮青波沒吭聲,鐵林開始張羅舉杯,“馮先生,柳爺,從前咱們有什麽不愉快的都過去了,以後咱們就是一夥兒的,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柳如絲沒動彈,她笑了笑,說:“你那兩個兄弟怎麽辦?”

“兄弟歸兄弟,朋友歸朋友。”

“你認為我們是朋友了。”馮青波的話裏難掩厭惡道。

“我的底您知道,你們的底我知道是知道的,但忘了,咱們還不是朋友?今天我特意帶媳婦來也讓媳婦踏實,省得她一天到晚擔心您又要殺人。”說著,鐵林轉身對關寶慧,說:“媳婦兒,經過這一次我算明白兩件事兒,第一件得自己硬氣,有底子,馮先生和柳爺才跟咱們做朋友;第二,得知道誰讓咱們硬氣的,以後幹什麽都得向著誰。”

關寶慧看著鐵林:“誰讓你硬氣的?”

鐵林笑著看向柳如絲和馮青波說:“那肯定是柳爺和馮先生呀。”說著,鐵林又瞟柳如絲領口,關寶慧目光從鐵林臉上收回來,勉強笑了一下,說:“說白是人家落架了,不然也犯不上跟咱們坐一塊兒。”

柳如絲看著關寶慧陰著臉的樣子卻不生氣,反倒嫵媚笑著說:“還記著那一嘴巴呢,我都過去了。”

關寶慧頂嘴說:“我是挨的,你是抽的,你當然過得去。”

柳如絲也不真的惱怒,反而有種逗弄的樂趣,說:“你還真挺來勁。”

鐵林有些醉意,跟關寶慧嚷嚷道:“媳婦,都過去了,柳爺上次還說把這樓給咱們呢!”

“小樓是我爸的,”柳如絲說:“喜歡得跟我爸說,要不帶你媳婦上樓轉轉?”

“帶她轉轉,正好我跟馮先生說兩句,寶慧?”關寶慧不情願地站起來,鐵林滿意地看著柳如絲和關寶慧走上樓梯。

馮青波見桌前只剩自己和鐵林兩個人了,先開了口,說:“剛才你說知道的事忘了,其實不用忘。”

鐵林沒明白:“啥意思?”

“你是什麽人我很明白。”

鐵林皮笑肉不笑地說:“您怎麽總是不相信我呢?”

“我從來只相信自己。”

“那一開始為啥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