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錦鱗蚦(第2/3頁)

焚屍間內的給水管道是用來清汙的,水龍頭上還接著沖刷屍體的膠皮管子,水管內壁都生滿了水銹,遭外力猛撞破裂,裏面殘留的汙水都淌了出來,想不到這怪物誤打誤撞,竟被它把焚身之火弄熄了。

我和胖子借著這個時機,趕緊沖到老羊皮和丁思甜身邊,對火又點了兩根火把,四人往水管破裂處一看,心中都是一驚,原來那水管剛剛破裂,流出的汙水渾濁不堪,但滅起火來卻是立竿見影,隨後淌出地水就幹凈了一些。那目光好似鬼火般的怪物被水沖刷,頓時現出原形,全身斑文有如古之錦繡,顯得鱗甲變幻莫測,肛門兩側尚存後腳退化之跡,身體前粗後細。尾部更是細得如同鋼針,可穿百般的線,原來是只喜歡居與樹梢塔頂。吞捉鳥雁蝙蝠的“錦鱗蚦”,它僅在子午兩時吐毒,平時雖然無毒,但筋力絕倫,能絞殺人畜吞而食之,這只早已瞎了一只眼睛。獨目之中紅絲亂系,兇光閃動射著寒星。

丁思甜的父親曾經為博物館捉過這種東西的標本,她在博物館親眼見過,我也聽她說過此事,蚦類多棲叢林密集之處,在有蚦活動的地區,土人都說此物長如人臂,既能行而生風。常豎身而且追逐活人,被視為是淫龍地一種,又說蚦為蛇之最大者,其生性最淫,婦女一旦為其所纏,以尾入陰,則必死無疑,肉能入藥,功效如神,蚦之尾骨被民間稱為“如意鉤”。成形後的形狀極似銅錢。但只有雄蚦才有,如意鉤能成形者罕見異常。萬金難求,黑白各類蚦皆無毒,唯有“錦鱗蚦”能於子午前後吐毒,如果婦女中毒可按治蛇毒之方救治,但即使救治及時得當,也會留下後遺症。

丁思甜的父親帶人去南方叢林中捉蚦,有個當地小孩在旁觀看,摸到了死蚦地膽囊,回家後就患上了縮陽症,遍求解救之方,都說無藥可救,十歲之下的幼童陽具尚未長成,絕不能碰蚦的膽囊,否則陽具縮入腹中,蚦生幾年,則陽縮幾年,屆期自出,除此之外,沒有其它的任何辦法。

我和胖子是只聞其名,卻從來都未曾親見,但一看它那鋼刺般的尾巴巴,和一身光怪陸離的鱗甲,就知道多半是條錦鱗蚦,此物一向生於南國,北方草原大漠之間可從來沒有,不知是不是日本鬼子弄來地。

老羊皮對此物更是連聽都沒聽說過,只見鱗甲俱全非同凡物,還以為是獨眼龍王爺下凡,心中仿徨無計,雙膝一軟就跪倒在地,想要磕頭求饒,自言自語的道:“尊神莫要怪罪啊,我們都是放羊的老百姓,違法的不做,犯歹的不吃,一輩子不爭名不爭利,安分守己有口飯吃就謝天謝地了,尊神就饒過老漢和這幾個知青吧。”

“錦鱗蚦”剛被火焰燎得驚了,蜷縮在地上微微顫動,有些不知所措,只把蚦頭對著丁思甜的方向,似乎要蓄勢待發,我知道勢頭不對,這家夥只要稍微定下神來,就會撲到丁思甜身上,伸手拉起老羊皮的後衣領,把他拽了起來:“它可聽不明白您那套樸素的階級感情……”

我們四人和錦鱗蚦在忽明忽暗地火光,與稀裏嘩啦的淌水聲中,打了一個照面,雖然感覺這一刻極其謾長,時間都凝固住了,但實際上雙方並沒有僵持多久,錦鱗蚦就淫心大動,再也按捺不住,眼中紅光一閃,豎起了身子,瘋了似的朝丁思甜狂撲了過來,我一手舉著火把,一手拉著老羊皮,本想讓眾人掉頭從地下室往樓上撤,但眼見來不及了,只好全力招架。

我和胖子丁思甜三人同時舉起火把組成了一道火墻封住那錦鱗蚦的洶洶來勢,眼前黑風一晃,錦鱗蚦早就繞過火墻,轉到了我們身後,我們後邊就是個帶玻璃門的空櫃子,腥風晃動之間蚦頭已從櫃子上探了下來。

這時再想回頭抵擋已然來不及了,我和胖子情急之中半蹲下身子,用後背一撞,將空櫃子撞翻在地,白漆的木架子轟然翻倒,壓在了那錦鱗蚦身上,我們剛一回頭,錦鱗蚦已經將櫃子絞碎,身子一豎從一堆玻璃木頭的碎片中躥了出來,它動作太過迅猛,帶起了不少碎玻璃碴子,向周圍四散飛濺開來,我們四人手中的火把被勁風一帶,都險些熄滅,在這明暗呼吸之際,就覺得有幾道寒光從面前劃過,我和胖子將老羊皮與丁思甜擋在身後,臉上都被碎玻璃劃了幾道,覺得臉上有異,但並不疼,用手一抹,全是鮮血,傷口雖淺,但流血不少。

我和胖子一見鮮血,眼也紅了,揮動火把對準錦鱗蚦投出,借著它躲閃之機,合力擡起一輛推屍的太平滑車,橫將過來朝它壓去,那錦鱗蚦遊走神速飄忽來去,而且筋力悍猛,我們只是憑著手中的火把才能與它周旋幾個回合,照這麽下去一旦被它鉆個空子,四人之中必有死傷,只有設法用鐵車將它擠住,才能從一味躲閃回避地被動局面下擺脫出來進行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