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鬼信號(第2/3頁)

Shirley 楊說完就用登山鎬掛住樹幹上的粗大藤蔓,攀援而上,動作非常輕快,幾下就爬到了一半的地方。這兩棵糾纏在一起的夫妻老樹,高有二十來米,直徑百余米的樹冠遮住了月光,再加上樹上枝葉太過茂密,在樹下用狼眼手電筒最多能看到十米之內的高度。

我們的探照燈已經毀了,現在最強力的照明就是用信號槍發射照明彈,此地尚未進入蟲谷,途中又不會再有補給,所以不能在這裏盡情使用。我見Shirley 楊在樹上越爬越高,非常擔心她的安全,急忙把睡袋裏的胖子弄醒,讓胖子在樹下接應,然後也戴上登山頭盔,打開頭頂的戰術射燈,抓住藤蔓,跟著爬上了樹。

胖子剛剛被我叫醒,還沒搞清楚狀況,舉著“劍威”在樹下不停地問我是怎麽回事。我剛爬到三分之一的高度,見胖子在樹下跟沒頭蒼蠅似的舉著槍亂轉,便用登山鎬掛住樹縫,停下來低頭對胖子說道:“你別把槍口朝上,當心走了火把我崩了。這樹裏好像有東西,我們爬上去瞧瞧究竟是怎麽回事,你在下邊警戒,不要大意。”

這時已經爬至老榕樹高處的Shirley 楊突然叫道:“樹頂上插著半截飛機殘骸,好像是美國空軍的飛機。”

我聽到她的話,急忙手足並用,尋著Shirley 楊登山盔上的燈光爬了上去,見Shirley 楊在樹冠中間的部分,正用手摸著一塊深色的東西,我離得遠了,也瞧不清那是植物還是什麽飛機的殘骸。

我攀到Shirley 楊身邊,這才看得清楚,幽靜如霜的月光下,有一段巨大飛機的機艙倒插在兩樹之間,機翼與尾翼都不知去向,機身上破了數個大洞,破洞裏面塞滿了東西,無法看見裏面的狀況。艙門已經與機身脫離,撞得完全變了形,到處都是銹跡斑駁,長滿了厚厚的苔蘚和藤蔓,幾乎已經同樹幹長為了一體,起落架卡在了樹縫之中。

我轉頭看了看另一端高大蒼茫的遮龍山,心想這飛機八成是撞到了山上,碎成了數段,這一截機艙剛好落到樹冠上。這麽大的沖擊力,附近的樹木也就這兩棵罕見的巨大夫妻樹可以承受。

Shirley 楊指著用傘兵刀刮開的一大片覆蓋住機身的綠色植物泥,讓我觀看,那裏赫然露出一串編號C5X-R1XXX-XX2(X為模糊無法辨認的字母),我不太懂美國空軍的規矩,便問Shirley 楊:“美國空軍的轟炸機?抗戰時期援華的飛虎隊?”

Shirley 楊道:“我還沒發現機身上有飛虎隊的標記,應該是一架美國空軍的C型運輸機殘骸,可能是二戰期間從印度加爾各答基地起飛,給在緬甸密支那作戰的中國遠征軍輸送物資的。如果是支援中國戰區的飛虎隊,機身上應該還另有青天白日的標記。”

我點頭道:“這裏距離緬甸不遠,看新聞上說,怒江大峽谷一帶和離這很近的高黎貢山,已經先後發現了幾十架美軍運輸機的殘骸。1942年到1945年這三年之中,美軍在中緬邊境和後期的駝峰航線上,墜毀在中國西南境內的飛機不下六七百架,想不到也有一架墜毀在這裏了。”

胖子在樹下等得心焦,大聲叫道:“老胡,你們倆在樹上幹什麽投機倒把的勾當呢?還讓我在底下給你們倆站崗,樹上面到底有什麽東西?”

我順手折了根樹枝,從上邊投向樹下的胖子:“你瞎嚷嚷什麽,我們在樹上找到一架美軍運輸機,等我探查明白了就下去……”

這時我突然想起剛才從樹中發出的求救信號敲擊聲,看了看這運輸機的殘骸,撞成這樣,怎麽還可能有人幸存下來,那信號究竟是怎麽回事?難道是機組飛行員的亡靈,陰魂不散,還在不停地求救……

這時天空中雲層忽然把月亮遮住,樹上立刻暗了下來,我屏住氣息,對Shirley 楊打個手勢,與她一起把耳朵貼在機艙上,探聽裏面是否還有那個詭異的摩斯碼求救信號。

這一聽不要緊,我剛把耳朵貼在機艙上,就聽裏面“當當當”三聲急促的敲擊聲。這聲音來得十分突然,我吃了一驚,若不是左手用登山鎬牢牢掛住,就險些從樹冠上翻滾著掉下去。

我們自始至終沒敢發出太大的動靜,除了我對樹下的胖子喊了兩句之外,都是低聲說話,從上樹開始,就沒再聽到那個“鬼信號”,這時那聲響突然從機艙裏傳了出來,因為離得太近,聲音異常清晰,怎能不叫人心驚。

我和Shirley 楊對望了一眼,見她也滿臉盡是疑惑的神情:“真見鬼,莫非裏面真有什麽東西?我剛才看到機艙最上面有塊破鐵板,咱們把它啟開,看看裏面的情況。”

Shirley 楊不怕,我自然也不能表現出恐懼,便點頭同意:“好,裏面如果還有美軍飛行員的屍骨,咱們就設法把他們暫時埋葬了,再把身份牌帶回去,剩下的事就是通知美國領事館了,讓他們來取回遺骨。美國人不講究青山處處埋忠骨那一套,肯定是要把他們蓋上國旗帶回老家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