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不 棄(第3/8頁)

爺爺的樣子浮現在腦海裏。“這一招一定要小心使用。放出所有陽氣,不留一點余地,一瞬間元神出竅,很容易引周圍野鬼入侵。不僅如此,你和被鬼附身之人手足相觸,如果一擊得勝,打得蕩然無存也就罷了;可是如果道行不夠,很可能引得反噬,其後果不堪設想。柯家人裏,你算有天分的,可是從小就被慣壞了,唉……”

明朗明白爺爺的嘆息。但是現在,還有別的什麽辦法呢。他從小貪玩,加上家境優裕,寵還來不及,哪還舍得讓他花心思修習家傳法術。他雖然天生聰明,但從不肯下苦功,學到的只不到父親的十分之一,更別提和爺爺相比了。現在自己的那點法術,只能在一個月中的某幾天才能發揮。今天不是什麽特別日子,只好兵行險著了。

明朗只有在心中求柯家列祖列宗保佑了。他默默念動口訣,用力咬破舌尖,抓住鐘原的手,猛地吐氣開聲:“破!”一口血噴到鐘原木然的臉上。

明朗感到一陣刺骨的涼意從雙手鉆進來,直通到心臟。他覺得心臟像是被一只冰涼的手重重地捏住,血液一下子全都湧到腦部,眼前一黑,癱倒下去了。

鐘原在一瞬間睜開雙眼,只見所有的景色都不見了,而自己的手被另一個人給一把握住,有溫熱的東西濺到自己的手上,式兒像被火燒一樣縮回手,悲傷地看他一眼,就慢慢地被拖走了。

鐘原的身子立馬被人抱住,一回頭正是張偉軍,自己正站在天台上,只差一步就掉下去,結果會是粉身碎骨。

蘇怡撲了過來,紮進鐘原的懷裏瑟瑟發抖,半天都哭不出來。而易平安已經搶去抱昏倒過去的明朗,入手像最冷的冰一樣,冷得平安打心底裏涼了起來,她本能地想放手,但卻不自覺地抱得更緊。

明朗有這點暖氣傳來,稍好一點,慢慢睜開眼,看了一眼平安說:“快放下我,我已經被陰氣所浸,被那花鬼反噬,她極陰寒,你別抱了,會損你陽壽的。”

明朗掙紮著想離開平安的懷抱,卻被平安緊緊地從背後摟著,她的臉貼在明朗的脖子上,那脖子那樣的冰冷,像一塊無法融化的千年寒冰。

她埋著頭,也許這是她最後一次擁抱,如果不是在這個關頭,她怎麽有勇氣又有借口去抱著明朗?

她以為自己沒事,不過是平常失戀中的一次,好普通,雖然難過,可是,傷口總會好,心裏再痛,也有一天會麻掉,等麻掉了也就習慣了,會忘記的。

但今天一看到明朗,她才知道,這一次自己是玩真的了。

對一個和尚,而且還是一個不愛自己的和尚,動了最真的感情,平安除了貼著他的脖子苦笑還能幹什麽?

明朗無力掙脫,急得要命,口不擇言地說:“你放開吧,我不會喜歡你,我們真的不可能,你這樣做沒有什麽意思,喂一條狗也好過對我好。”

“我願意,關你屁事,我願意喜歡你,你管得著嗎?”平安在背後一邊流淚,一邊低低地應道,她既然無法逃避這種強烈的感情,也只好堅強地面對。

“真的會損你陽壽,我自己會好,我們柯家人不會被這種陰氣所傷陽壽,你們普通人不行的。”明朗強撐著說了這句話,卻一口噴出鮮血,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從前那場惡戰裏受到的重傷從來都沒有真正地好過,今天勉強又動用這麽危險的法術救鐘原,已經是新傷帶動了嚴重的舊傷,那才是致命的。

他眼前慢慢地暗了下去,他心裏知道,如果沒有平安那一點陽氣源源不斷地送來,自己隨時都可能斷命,可是,平安多抱自己一分鐘,就會多一絲危險和災難,他感覺到她已經冷得發抖,雖然強撐著說笑,但聲音已經變了。

明朗的心開始微微地疼,因為自己不能保護平安,還讓她陷入危險,付出這麽多,她貼著他的時候,他為什麽會在某一個時刻恍惚,想時間就這樣停住,再也不用承擔那麽多的思念與痛苦。

像是在沙漠裏行走太久的人,猛然遇到了一口清泉,就想停住,不願意再繼續那艱難的行程。

鐘原這邊情況也不太好,受花鬼拖入幻境的時間太長,雖然已經被救了回來,但身體卻虛弱得不行了。

蘇怡拿起手機就準備打120,但張偉軍制止了她:“沒用的,送醫院沒用,我們應該馬上回法音寺去,明朗與鐘原的情況都很危險。”

“回去,回去有什麽用?法音寺的主持都這個德性。”蘇怡指著已經縮成一團的明朗。

張偉軍很嚴肅地說:“千萬不要小看了法音寺,它可是一個千年古寺,雖然名氣不大,但是,除魔的名氣在外,我也不知道師父為什麽看中了這個家夥當主持,但,除他之外,法音寺裏我的師兄都要比他強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