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忠 告(第3/5頁)

半晌,卻只聽到溫暖的一句話:“小夥子,對不起,嚇到你了,我不是故意的,今天是我女兒的祭日,我是來給她燒紙錢和紙人,好讓她上路的。”

鐘原還是不敢睜開眼。

“呵呵,小夥子,你不相信的話可以看看我地上的影子,鬼是沒有影子的。”

鐘原這才壯起膽子睜開眼,眼睛眯成一條線,望了一眼地上,果然有清楚的人影。

他這才放下心來,站起來,拍拍身上的土,有點奇怪地說:“大娘,為什麽這麽晚你要在這裏呢?還要用這種裝備,實在好嚇人的。”

“不瞞你說,小夥子,我年輕的時候是一個神婆,唉,可能是做了太多得罪神鬼的事情,女兒才會年輕輕地就去了,今天是她的祭日,我一直在家裏等她回來,誰知道她回來後,滿臉是血,只是坐在那裏生悶氣,我給她準備的金屋銀屋、金童玉女、金元寶都不肯收,只是一直往外走,我就跟著她跑,想看看她到底有什麽心願未了,所以就直跟到這裏來了。”

“你叫我幫什麽忙呢?”鐘原好奇地問。

那個老婆婆嘆了口氣說道:“我女兒是為情自殺跳的樓,而我這個老太婆沒有什麽用,不知道害死我孩子的那個兇手到底是誰,我想讓你幫我抱抱紙人,我去起個壇,向女兒問個清楚。”

聽到這裏,鐘原仿佛渾身突然充滿了勇氣,他實在無法丟下一個剛失去女兒的老人,也無法拒絕一位悲傷的母親的請求,他點點頭答應了。

接過了兩個紙人和一些冥錢,鐘原才知道為什麽老人要自己幫忙了,這些東西雖然是紙做的,卻重得出奇,而且老人反復說了不可以接觸地面,不然的話就會沾了地氣,女兒帶不動。

鐘原努力地抱著,像抱一個真人那樣的費力,他不敢看紙人,怕一不小心會看到那紙人眨眼。

老人從懷裏摸出一把米來,在地上撒一點米,聲音淒慘地喊道:“兒啊,你回來吧!你怎麽這麽狠心丟下娘呢?我年輕輕就守寡,好不容易把你拉扯大,你怎麽忍心讓我白發人送黑發人呢?你不孝啊……兒啊……你不要娘了嗎?你不知道娘這麽大把年紀失去你心有多痛啊……兒啊……我是天天都睡不好,吃不下,恨不得也跟你去了算了。”

老人趴在地上老淚長流,鐘原側過臉去不忍見這一幕,心裏也責怪這個女兒的不孝,如果她知道自己的親人如此痛苦,還會不會選擇這條路呢?

忽然只見一陣陰風吹過,那些紙人紙錢被吹動,老人大喜:“兒啊,你肯收了,好好……”

老人兩眼放光,忙起身從鐘原手中接過紙人紙錢,放在撒米的那些地上,鐘原忙從衣服裏摸出打火機點上火,頓時火光沖天,紙人紙錢燒得極快。

老婆婆喜出往外,不禁掩面而泣,鐘原見狀過去安慰,忽然見不遠處似乎跪著一個人影,人影模糊,遠遠地跪著,對這邊磕三個頭就消失不見了。

鐘原怔住了,老人擡起頭問鐘原:“你也看見了?”

鐘原僵硬地點點頭。

“沒關系的,那是我女兒,她不會害你的。”老婆婆似乎想收拾一下東西回家去了。

臨走前,她仔細地打量了鐘原一下,那目光仿佛能看進他的骨頭裏,半晌,她才低低地說:“你氣色很差,可能是沾上了什麽不幹凈的東西,你要小心啊!”

“那我該怎麽辦?”鐘原幾乎是請求。

“小心為上,年輕人,做什麽事情都要小心啊!應該來的會來,注定是躲不掉的。”

老婆婆慢吞吞地用手指一指不遠處的一個小屋,那小屋似乎還亮著紅燭,說了句:“如果遇到了什麽不幹凈的東西,來我的家裏,我會幫你的,我叫七婆,記得了。”

鐘原忙點頭,七婆慢慢地走了,而鐘原卻一刻也不敢停留,朝蘇怡家的方向飛奔,如果他能停一分鐘回頭望望,可能會看到七婆那歹毒的笑,可惜,他因為太害怕而跑得飛快,快得像只兔子——一只撞向樹樁的兔子。

安離弦這一夜也許是人生最不好過的一夜了。

那個本來很有做愛氣氛的鬼吧,現在變成了一個真正的鬼吧,而且身邊還有一個比鬼更嚇人的老婆,他有些手足無措。

朱時珍倒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她小時候,也就是她的老爸沒有發家的時候,她是一個喂豬的,為了把家裏那幾頭豬給喂好,常常一個人去很偏遠的地方扯豬草,在墳頭裏躥來躥去的,也從來沒有看到過什麽鬼啊怪啊的,她才不怕呢!

對安離弦她總是頤指氣使,那個可憐的男人雖然帥氣卻怕自己怕得要死,這讓她有一種滿足感,從前在鄉下的時候每個人都說她醜,說她腳板大,沒有男人會要她,可是,到了城裏來之後,她不僅找到了一個長得像電影明星似的老公,而且還是一個文化人,這樣的男人怎麽可能不被狐狸精給勾引呢?就算是和別的女人好,那肯定也是別的女人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