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鬼嬰!(2)

那四人都是板著個臉,說道:“兄弟倒是個實誠人!”

楊老頭說了:“實不相瞞,我們看你這兩挑子杏也是蠻想吃,只怕是兄弟有別的用處,這樣吧,兄弟,你用杏當錢,我們給你算一個銅板一個,如何?你不虧吧!”馬三刀大喜,當真不知世上怎麽會有這樣的好事。當下,地話不說,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翻身坐起。坐在桌邊。

這骨牌一拿到手裏,馬三刀感動的眼淚都出來了,這兩手這幾個月不是下田忙累,就是在媳婦身上招呼,如今這牌九一入手,摸起來,這圓潤的感覺怕是不輸於媳婦的身子哩。

話說這五人玩上一陣,起先馬三刀贏了不少,不多時運氣便急轉之下,拿到手裏盡是雜牌。杏子一會就輸見底了。這人貪心一起,賭意一盛,哪裏還記得家中媳婦還想著吃杏哩,只看這杏渾沒半點錢樣,輸起來卻是一點也不心疼。

這一下連輸好幾把,馬三刀輸迷了心,只覺得屋裏燈上的白光晃得眼前一陣發暈,楊老頭發下牌來,他捂在桌上,吹了口氣,偷一翻開。只看見紅白二色,細一看,竟然是紅六白六,天牌!這下定下神來,臉上卻裝得半分高興的表情也沒有。這一注幾人押得都大,輪到馬三刀押時,卻發現挑子裏的杏都快沒了,這下急得頭上一頭暴汗:“我……我用布押行不?”楊老頭冷著臉說:“我們幾個爺們,要這婆娘用的花布做什麽?”這下可把馬三刀急著了,這好容易有個好牌,卻不是沒本押了吧!

卻聽道張寶說道:“慢來,兄弟,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我們就當你押了,這杏子也可以還給你!”

馬三刀忙道:“何事,快快說來。”

那張寶說道:“如果兄弟贏了,這桌上錢,杏子自全是兄弟的了,但如果輸了,兄弟卻是要答應我一件事,讓我做兄弟的兒子。”馬三刀失笑道:“你這不是開玩笑吧?”張寶臉上卻沒半點笑意:“便是如此了,絕無半點玩笑。”那楊老頭接口道:“這下馬兄弟豈不是占了天大的便宜!”

卻說人一上賭桌,那就不再是個人了,這話說的沒錯,那就是成了賭鬼了。馬三刀心裏哪還想到別的什麽,眼中就一個贏字。便道:“好,好,輸了還能當人爸爸,老子怎麽會不答應哩?”說著眼中滿是喜色。那四人陪著幹打了幾聲哈哈,臉上卻是半點笑意也無。馬三刀得意之極,環視一下四人,猛得將牌翻起:“天牌,天牌,哈哈!”臉上早都得意的笑。

四人冷冷盯著他,一句話也不說,馬三刀渾身一冷,驚覺有異。這燈如此晃眼,玩了半天牌,馬三刀早在心中覺得有點事不對,一時又想不起來是什麽。這下看四人冷冷的盯著自己,這才猛得想起:自己被這燈晃得眼睛生疼,可是這四個人好像沒看過他們眨一下眼睛啊,再一看四人眼睛,白多黑少,眼珠子灰蒙蒙一片。這哪裏是活人的眼睛啊?

馬三刀燈下看得仔細,那四人脖子上都有一道細細的黑線,像是凝固了的血跡,楊老頭腕子上也有兩條!屋內陰氣彌漫,一片沉腐氣息。馬德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媽的,這不是又撞著那玩意了吧?”張寶直勾勾看著馬德,說了句:“你輸了!”

翻開牌一看,大雜小雜,竟是一副至尊寶。馬德心中一涼,卻看見四人頭同時向後一仰,從脖子上滾落下來,那張寶的頭直滾到馬三刀腳邊,雙眼充滿嘲意的望著他,嘴巴裏突然冒出黑血來。屋裏燈一下滅了。

馬三刀一晚上第三次尿了。冷風拂體,人卻一下清醒過來,發現自己站在黑石坡這地方一個山窪子裏,自己的挑子還好好的放在旁邊。天邊隱隱有一線亮光,怕是馬上就要天亮了。馬三刀想起昨晚一幕,突然心中有種莫名的恐懼,挑上擔子就往家趕。

他也說不清楚心中在怕什麽,就想快點看到媳婦,又有點怕看到媳婦。心中暗暗罵自己,怎麽一見到賭就管不住自己哩。

半夜時分,眼見的自己爹爹李三刀還沒有回來。馬小燕有些坐立不安起來,時不時地開門往外面張望著。他娘更是心急如焚。不停地對馬小燕說道:“燕子呀,要不你沿路去找找看,是不是黑燈瞎火的迷昏了頭了。”

馬小燕對母親說:“娘,都這麽晚了,爹還不回來,我看他今天晚上有可能是在鎮上過夜了,鎮子裏親戚那麽多,還怕沒有床給爹睡嗎?”

小燕他娘想想女兒說的話也是,就撥了撥燈芯道:“那你就去睡吧,不用等你爹了。”

馬小燕回自己房間睡覺去了,也準備吹滅燈上床休息。就在張老娘鼓起腮幫子去吹燈之際,屋外傳來了敲門的聲音,院子裏的大狗旺財也叫了起來。

小燕他娘對住在隔壁房間裏的馬曉燕喊道:“燕子啦,這麽晚了,誰還會來,你快去看看是不是你爹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