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鬼嬰!(3)

走了半途,範婆婆卻說自己沒帶家夥,而且單槍匹馬,也沒個幫襯的,看樣子是心虛了。於是不得不中道折返,缺了包裹,還帶上了劉大少。汪半仙是不成了,給那鬼上身的老婆娘掐的眼睛珠子腫的跟金魚似地,腿也給劉大少固定了木頭,打了石膏,怕是每個三五天不能下床了。

一路上,範婆婆講起馬三刀昨晚碰到的東西,說那四個人怕是死在刑場裏的人,走不得遠,叫地靈。只能在身死之處附近做怪害人,亂人心智。身子陰,八字輕的人晚上能看見。這地靈也知道父子血脈相連,把做爸爸的迷了,就可以奪掉沒出生小孩的神魄,占個人軀,免了下世投胎的種種苦處。那個小媳婦怕是有點不同,肯定是個地煞,能驅物為用,點紙成驢,這點就能看出。行走地方也大的多。若是成心害你,你昨晚肯定回不來了。這次要去這個鬼胎,怕是和她沒關系,但身為修行人,必當除此惡。一番話說的馬三刀腿肚子打轉,直問孩子還救不救得回來。那範婆婆只說,那得看著辦。

範婆婆在馬三刀的指引下,來到了馬三刀早上醒的那個地方。一盤腿就坐下了,從隨身帶的大包裏掏了兩把紙錢:“馬三刀啊,你去水蕩那邊上呆著,估摸著月亮升到這麽高的時候把它燒了。要搭個八字型燒,好教她知道有高人來收她。這樣,她如果知趣就會躲起來投胎去,再也不敢作怪,若是不知趣,那也不要怪我不留情面了!”說著指了一下路邊上幾棵松樹:“你看哈,就是那樹那麽高啊!”

馬三刀都快哭了:“婆婆啊,這樹長在這裏,我又挪不動,等我去了那邊,怎麽知道月亮多高了哇?”

範婆婆一摸頭:“嗯,也是,那你就等霧起了再燒。”

馬三刀剛一答應,範婆婆又來一句:“那燒了就得快跑,霧一出來,那玩意就會出來跟著你,你聽到什麽動靜都別怕,只管跑,莫慢了……”馬三刀又急又怕……那年頭,窮人買不起手表,還真是麻煩啊。

範婆婆就在這裏清了塊地方,指點劉大少擺了幾根香燭,又拿了一把紙錢,東一張西一張燒了起來。卻見他一會兒就燒了個大圈,中間地上又擺了幾張黃符。這也算是本事,這黃符一下地,晚上的風硬是半點紙灰也吹不動。馬三刀不敢怠慢,拖著兩條快斷的腿,直奔水蕩那邊去了。

前文說過。這水蕩隔著青石坡不遠,馬三刀腳跑得疼,費了點時間才跑到。隔著不遠,一看,壞了。水蕩上都開始起霧了。急著就是一嗓子:“霧唉,你慢點起喲!”這一嗓子居然還是正宗的二人轉調子。

這一急,人就出錯,剛到水蕩邊上,就一咕嚕摔了個狗啃屎。馬三刀都沒顧上喊疼,直接就掏了個火媒子吹,這火媒子其實就是紙錢圈的小紙棒,抽旱煙的,水煙的就把這火媒子點著了,不用的時候裝在個小銅管子裏面,平時在裏面是隱燃著。用時拿出來一吹,就燃起明火。那時候洋火不好買,一般抽煙的人身上都裝個火媒子。馬三刀對著這火媒子吹得都喘不過氣了,臉紅得跟關公似的,這火媒子就是不著,他在月光下眯起眼細一看,氣得直罵娘,這他媽就是根死火哩!走之前,範婆婆還用火媒子抽煙啊,怎麽給自己的這一根卻是死火哩?

罵娘也沒用,因為這紙錢還是要點的。他抖索著手從內衫口袋裏掏了盒洋火,這不還好有這玩意啊!馬三刀買了一盒,足用了半年,平時都不舍得用哩。一打開,差點沒氣得閉過氣去,裏面就剩三根了。馬三刀把知道的神佛大號都叫了一遍,小心堆好紙錢,就去刮洋火,一刮,折了。馬三刀腦門上一層密密麻麻的汗呐!他小心抖抖手,定了定神,再刮一根,啪,這回斷得還很幹脆,直接兩截了。這大晚上的,馬三刀這大老爺們眼淚不爭氣的就飚了出來。眼瞅著那盒子,最後一根,只剩最後一根了,馬三刀吸口氣,根據使用洋火多年的經驗,擺好了架勢,正要去刮,突然哇一聲哭了起來,最後一根頭上他媽的就根本沒藥。

馬三刀一把砸掉個空盒子,扭頭就嚎:“哎喲,我的個媽喲,我的個……”還沒等他嚎上勁,突然就看見兩血紅色眼睛盯著自己,兩眼之上還有一朵小白花。這家夥馬三刀可是太熟悉了,這不昨晚見的那驢子嗎?再擡頭一看,那大著肚子的小媳婦青白著張臉,臉腫得水發饅頭似的,一雙突出的死魚眼睛正死盯著自己。

“我……的……個……天……啊!”馬三刀這把是要命的嚎出來了,一個鯉魚打挺立馬就起來了,褲襠中隨即就尿了。馬三刀這真不是一般人,一般人嚇尿了,那是走都走不動,叫做任鬼宰割了。這馬三刀是越尿越有力,一路尿一路飛奔,那玩意,就是村裏人說的,水牛拉尿尿半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