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鬼嬰!(1)(第3/4頁)

“大哥,你這擔裏挑的是啥喲?”霧氣更加濃了,馬德聞聲擡頭一看,那驢背上不知啥時候坐上了一個大肚子的小媳婦,臉蛋兒煞白,一邊還打著一個胭脂紅印。穿的一身紅,像是嫁衣。渾身沒半點人氣,活像個紮得挺像的紙人。馬三刀當時尿就不聽使喚的噴礴而出。一邊尿還一邊抖個不停。那女子雙目翻起,一點人色也無,又問了句:“大哥怎個不說話,我問你擔裏裝的是啥子?”聲音陰冷,像在冰水裏泡了一百年似的。

“是……是……杏……杏……子……”馬三刀雙腿抖的和彈棉花似的,好容易壓住嘴裏造反的舌頭,把個話給說完了。

“那大哥給我嘗個好不好?”那女子面孔在霧中隱現,驢身上漸漸顯出紙紮的樣子來,像是被水泡了多天一樣有點發脹。“好……好……”馬三刀那是真膽大,雖說尿了,但還能挺住站著,絕對是真漢子,真爺們。要一般人看見這陣勢,還不早暈了。

可馬三刀沒那個勁動啊,正指望著這小媳婦拿著杏子就走呢。那小媳婦卻說話了:“我有身子了,不好下來,大哥拿個給我可好?”那女子說道。馬三刀都快哭了,媽的,我這媳婦剛懷上,就碰上這麽一出。我的這個命啊!又不敢說不,抖著雙手在挑子裏撿了個杏,遞了過去,這手抖的,跟村裏前年中風的胡老爺子一樣。顛的杏子在掌心裏咕嚕嚕轉個不停。那女子伸出一支慘白的手,把那個杏拿了過去。冰涼的手指碰到馬三刀掌心時,馬三刀不爭氣的又尿了。

“嗯,好些日子沒吃過了。”那女子聲音透著一股悲涼:“大哥,多謝了。”就當馬三刀要挺不住時,突然耳邊聽到幾個人說話的聲音,好像有人來了!正高興,那女子嘆了口氣:“多謝了,大哥,好杏兒啊!”說完,那驢掉轉頭去,嘁嚓聲不絕,身影逐漸消失在霧中。

“喂,那個兄弟,怎麽子到水裏去了!”耳邊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馬三刀呼一下醒過來,一下子嚇得差點暈了,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齊腰深的水裏了,四周明晃晃的全是水,再一看說話的地方,三個人站在岸上。正望著自己。這才驚覺,這不是水蕩嗎?自己怎麽走水蕩來了?

“哎喲,我的個天,我的個媽啊!”馬三刀深一腳淺一腳,快步走上岸去,走得太急,在岸邊差點滑倒。岸上一個人扶了他一把這才站住了,馬三刀一回想,剛一明白是怎麽回事,腿就站不住了,一下蹲到地上:“我的祖宗唉!”

岸上一個人問:“兄弟怕不是被什麽東西迷了吧!”馬三刀蹲在地上,“就是啊,要不是碰上你們,我現在只怕也不是個活人了。”這事想起來當真是好生後怕。又有一人問:“這位兄弟是不是從鎮子裏,怎麽挑晚上走啊?”

馬三刀那個後悔啊,這真不該晚上走。就把這事完完本本說了一遍。那三人也是膽寒不已。當下報了姓名,原來那三人是表兄弟,一個叫李二,一個叫李大全,一個叫張寶。張寶就說了,這姑娘他也瞧見了,就跟秀水村裏那阿蘭一個模樣,當時吃雞鴨心肝的也是她,後來給田村長滅了,這會兒怕不是鬼魂出來鬧了吧?看兄弟也回過神來了,咱們一起上路吧。李二也說,這大晚上的,兄弟你一個人趕路也不容易,我們前邊有個去處,早說好了去人家那裏玩,要是兄弟不嫌棄,去那裏休息一晚,早上再趕。馬三刀這下也是剛回過陽來,也不敢再一個人走了,當下就答應了。

這四人一起走,有說有講的,倒也熱鬧。不多遠,看見路邊兩間破草屋,屋裏還有燈光。三人叫馬三刀一齊過去,說沒個床,就地坐這麽會,天亮了再趕路。馬三刀心裏是不敢再趕路了,借機忙道了聲謝,跟三人一起過去了。張寶敲了幾下門,“楊老頭,我們來了。”門一開,那楊老頭出來一看,就說:“怎麽還有個生人?”李大全就把馬三刀來意說了,馬三刀也連聲道謝,那楊老頭便把四人放了進去。

先前走路還不覺得,這下一停下來就覺得身上發冷,也不知道是不是身上濕了水。馬三刀就把身上濕衣服脫了下來。卻見楊老頭拿出一副牌九,幾粒骰子。那四人圍著張桌子坐了下來。那三人竟是來玩牌的。楊老頭打著骰子,唱著牌,四人一會就玩的熱火朝天。

這可真是螞蟥聽見水響,蚊子來到廂房。馬三刀一下就精神起來,先前的事早丟到腦後去了。話說這馬三刀娶了老婆後,可算是十幾年不知賭味,動了安身過日子的心。可現在這牌九聲一響,心裏面就癢得難受。耳邊聽到楊老頭唱牌聲“東門黑紅雜七對,我人牌生得好八字哦,吃……”這破嗓子聽得當真是如仙樂一般美妙。不由像被人提起脖子的鴨一樣,脖子伸得老長盯著桌子看。